博士府。
當淳於越再次踏足博士府的時候,一股久違的熟悉感瞬間籠罩了他的整個心。
這熟悉的院門,熟悉的一磚一瓦,皆代表了他的思念。
摸著檀木的大門,那溫潤的手感再次襲來。
鹹陽,他終於回來了。
這輩子,他再也不想被人像狗一樣攆出鹹陽城。
“老師,我們終於回來了!”
跟隨的幾個弟子紅了眼眶,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眾人皆感動得涕淚橫流。
“是啊,終於回來了,你都不知道在鄉下的那段時間,我都感覺這輩子就這樣了,沒想到有一天還能回來,老天爺眷顧!”
“回來這幾天一直在休養生息,今日,博士府的大門一開,我就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生怕耽誤了上課的時間。”
淳於越聽著眾位弟子的議論,心裡的那杆秤一點點傾斜,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什麼決定。
“從今日起,博士府的所有人不得擅自上門尋找蘇公子。”
“遇到重要事件,非要尋的話,要經過我的允許。”
“再有就是,如今我們的生活來之不易,望各位出去之後,謹言慎行。”
在場的弟子聞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竟不知道淳於越為何要阻止他們和扶蘇公子之間的聯係。
轉念一想,之前諸多糾纏扶蘇公子,導致扶蘇公子屢屢被陛下關禁閉,老師也受牽連被罰。
這次下鄉,老師也為了顧及扶蘇公子的未來,下令不允許任何人上門求扶蘇公子,以免影響再給扶蘇公子遭來災禍。
想明白之後,眾人當即釋然了。
“諾!”
隻不過,看著如今這空蕩蕩的院落,眾人的心不由得閃過一絲落寞。
“想當初,博士府人才濟濟,經此一事後,估計再也沒人來博士府留職了,不知道那些自動離去的人,混得咋樣了?”
話音剛落,大門口就傳來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
“讓我們進去,我們是博士府的學生,是淳於越大儒的親傳弟子。”
“是啊,你憑什麼不讓我們進去?淳大儒都沒有發話,你算老幾?”
“淳大儒發明曲轅犁有功,於陛下有功,你竟敢攔他的弟子,吃了雄心豹子膽嗎?”
幾個穿著破破爛爛的儒生站在門口,對著門口的侍從罵罵咧咧,完全沒有往日謙遜有禮的模樣,和街上的潑婦沒什麼區彆。
街頭的老百姓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聽說儒門弟子溫文爾雅,謙卑有禮,你們幾個穿著破破爛爛,站在博士府門口犬吠什麼?”
“是啊,聽說淳於越大儒下鄉的時候,有一批學生受不了鄉下的貧瘠困苦,棄師而去,淳大儒和幾個學生兢兢業業地幫百姓種田,後來,受到陛下的嘉獎,官複原職,那批逆徒該不會是你們吧?”
此話一出,眾人的視線紛紛落在灰頭土臉的一幫儒生身上。
有一個儒生氣急敗壞,擼起袖子,鐵青著臉,怒斥道“你胡說,我們才沒有……”
意識到自己暴露了身份,趕緊捂著嘴巴,可憐兮兮地看向身邊的人。
領頭的是一個國字臉,留著胡須的高個子男人,張義。
此次投靠扶盛,就是他出的主意,人稱“義哥!”
“行了,閉嘴,還不覺得丟人現眼嗎?”
“我們投靠扶盛師叔失敗,而今老師獲得陛下的嘉獎,重新回到博士府做官,我們在門口的動靜鬨得很大,等會,老師勢必會出來。”
“等老師和一幫師兄弟出來的時候,集體痛哭認錯,知道嗎?”
“老師向來心軟,到時候,一定會讓我們重歸博士府的。”
一眾師兄弟聞言,均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