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詩詞之道,並非大離歲考科目,南奕原身,也就沒怎麼鑽研。
雖不至於說有多差,卻也表現平平,不能與朱門貴公子相比。
若是有人調查南奕過往,當能知道南奕原身不善詩詞。
南奕眼眸微掃,將茶會眾人神色,納入眼簾。
論及詩詞,不提原身,南奕自個也不擅長。
但他要是放手文抄,隨便抄一首諷刺詩,都能和吳明針鋒相對。
事實上,今日茶會,又趕上前幾天祭禮,南奕隻是稍一動念,便想到了兩句話:“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榮枯咫尺異,惆悵難再述。”
這兩句話,出自杜甫的《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雖隻是其中兩句,但單獨摘出來,於今日道出,卻也稱得上應景。
隻不過,南奕不想太過張揚,不願抄上一首諷刺詩,將在場眾人全都罵進去。
於是,南奕抿唇片刻,說:“老去情懷強賦詩,人生聚散捧成詞。願風吹儘流年蠱,莫道周歲封酒遲。”
南奕穿越前,正值藍星天夏2020年,病蠱肆虐。
他雖是個宅男,家中備有充足食物,能做到足不出戶,不受病蠱困擾。
但麵對疫情,南奕亦曾感慨萬千,作詩曰:
“老去情懷強賦詩,人生聚散寫成詞。願風吹儘流年蠱,莫道青梅煮酒遲。”
這是他自己寫的詩,水平一般,堪與原身半斤八兩,用出來也不顯出挑。
隻不過,原詩化用“青梅煮酒論英雄”之典故,其實是一首勸慰詩,表示自己鬥膽,獻醜作篇詩詞,祈願疫情早日過去,也勸慰大家莫灰心,隻要堅持下去,會有苦儘甘來日、重論英雄時。
但此世沒有“青梅煮酒論英雄”之典故,南奕懶得尋摸適合文抄、卻又不至於太過諷刺的詩詞,便乾脆改動自己舊作。
將“寫成詞”改為“捧成詞”,使第一句在原本含義之外,又隱約暗諷眾人天天作尬詩,為賦新詩強自搜刮詞句。
又將“青梅煮酒”改為“周歲封酒”,喻指百姓生生不息,在明麵上,對受儘苦難仍能生生不息之民眾,表示祝福;但暗裡,卻也不著痕跡地藏了一絲,略帶譏誚的調侃之意。
南奕自覺,改動後的詩詞,亦算得上應景,且水準不好不差,剛好對應原身水平。
而相較“朱門酒肉臭”這等諷刺詩,他自己寫的詩,攻擊性大減,隻相當於在吐槽而已,不會惡了旁人。
但用來應付吳明,卻是剛剛好。
南奕正正看向吳明。
而聽完南奕所作之詩,又被南奕死死看著,吳明一時間,臉色竟有些漲紅。
南奕此詩,對其他人來說隻相當於是在吐槽,表示我覺得大家年紀輕輕作尬詩很無聊。
但對吳明來說,某種意義上卻相當於絕殺。
你讓我作詩?
行啊,那就作唄。大家都作尬詩,我也跟著來一首。隻不過,我這尬詩,剛好壓住你。
你問我憶起祭禮有何感慨?
嗨呀,那可是不得不感慨:
民眾如草芥,野火燒不儘;
百姓似韭菜,歲過又一輪。
所以啊,“莫道周歲封酒遲”,反正這韭菜,是春風吹又生,割完一輪又一輪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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