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縷縷的黑氣從縫隙中鑽出,繼而彙聚在一起,形成一個不斷膨脹的黑色漩渦,吞噬著周圍的一切光線。
李子隱四人看出不對,紛紛變化法訣,攻向漩渦核心,要將支撐域外天魔臨世的錨點毀掉。
divcass=”ntentadv”但一道聲音,自漩渦深處的空間縫隙傳出。
“人間,又汙穢了。”
此言一出,幾人道心震動,手上法訣也自不穩,剛剛用出的術法或劍訣登時破掉不說,還遭了些許反噬。
這是驕矜天魔的聲音。
所謂驕矜,驕狂自大,也可以理解成狂妄傲慢自以為是。
修士修行,多求自我獨立,最易受到驕矜天魔勾動邪念,陷入妄自尊大、偏執己見的優越感而不自知。
在漩渦還不足以支撐天魔臨世時,驕矜天魔放棄降臨,隔空道出驕矜天魔王的口頭禪。
這句話,好似一句魔咒,瞬間讓幾位修士油然生出認同感,以及眾人皆醉我獨醒的驕矜之意。
不過,修士時刻自省,倒是不至於被一句話便給迷了去,立馬就能收攝心神,穩住道心。
然而道心震動間,幾人攔截不及,亦隻得眼睜睜看著漩渦膨脹。
然後,天魔臨世。
當先降臨的,是貪婪天魔。
不過準確說,「魔臨」勾連的貪婪天魔並未直接降下真身,隻是分出部分力量透過縫隙,以金燦燦的貪婪之氣彌漫開。
主要是好些修士喜歡釣魚,為了完美築基或磨礪道心,會故意勾引域外天魔——比如陶知命。
這使得幸存下來的域外天魔也很苟,並不會看到機會就急不可耐地立馬降世。
但哪怕隻是部分貪婪之氣彌漫,包括南奕在內,所有修士都感到自身道心受到極大衝擊,於內心深處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渴望。
想要變強,想要道行增長境界突破,想要一步一步走到最高,成仙做祖。
這是開智生靈之天性,無可避免,也無可厚非。
但天性與邪念,本就隻有一步之差。
一旦過猶不及失了分寸,失了自知之明,盲目的欲望便將變為邪念,遮蔽雙眼,蒙蔽內心,讓人逐漸迷失且難自知。
不過南奕有「全愈」,可以祛除異常,保持平常心。
李子隱有「天生劍心」,亦能以通明劍心自斬邪念。
唯有南君悅三人,卻是道心動搖,隻能艱難緊守心神以自省。
畢竟,通過服食詭丹提升修為的魔修,在心性上確實要差些,很難經得起域外天魔考驗。
與此同時,嗔怒天魔也降下部分力量,化作一團熊熊燃燒的嗔怒之焰。
原本像是染上暗灰色濾鏡的戰場,反而被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隻是南奕與李子隱還好,本就在竭力抵抗貪婪之欲的南君悅三人,登時從心中湧現出一股無法言喻的憤怒之火,憤怒於南奕竟然向度厄仙門學習,使出如此陰損卑鄙的手段。
“直娘賊,哪個修士經得起這樣的考驗!”
南君悅謾罵出聲。
嗔怒乃天性,尤其是麵對南奕如此行徑,想不動怒都難,著實難以壓製怒火。
知道離皇應付不來,不想道心徹底失守的南君悅,親自操控肉身動起來,從乾坤戒中取出一個玉瓶猛地捏碎。
玉瓶中有十五枚清心丸。在南君悅法力操控下,各有五枚清心丸飛向鐘離與明鸞之口。
他自己也連忙服食了五枚清心丸。
這是南君悅前陣子煉製的丹藥。雖說此世普通法藥沒點手段難以久存,會流失藥力。但藥效不夠數量來湊,一次性服食五枚清心丸,倒也堪用。
如果隻是驕矜、貪婪、嗔怒三位天魔真身未臨下的手段,五枚清心丸,足以守住心神不失。
可域外天魔,同樣不是孤軍奮戰。
似是察覺南君悅的攪局,癡愚天魔降下力量,形成癡愚之霧,隻籠罩向南君悅。
霧氣並不明顯,在嗔怒之焰的映照下,癡愚之霧幾不可察。
至少,南君悅並未察覺。
他不知不覺中,心智被癡愚之霧侵蝕影響,被癡愚天魔引誘著,於識海中看到了一塊滿是奇怪符文的石板。
南君悅恍恍惚惚,好似從石板上看到了《元始天尊法》的後續內容,也就是《元始寶典》。
若能得到《元始寶典》,回歸皇室繼任離皇之位,對南君悅來說就變得有些可有可無。若見勢不妙,他大可立馬跑路。
是以,看到符文石板的第一眼,南君悅就挪不開眼,想要仔細看清石板上記載的《元始寶典》。
他感覺他看清了。
但在試圖回憶,並理解《元始寶典》的具體內容時,南君悅越想越困惑。
他的大腦開始混亂,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在乾什麼,隻一心想著記下《元始寶典》,迷失心神。
同時,嫉恨天魔也有出手,趁熱打鐵,直接將降下的力量捏成一把嫉恨之刃。
當嫉恨之刃出現,前幾位天魔留下的手段,亦再次衝擊幾人心神。
有貪婪於變強初衷,有憤怒於南奕手段卑鄙,亦有嫉恨於南奕身懷「全愈」。
明鸞目光變得陰冷惡毒,再難遏製心中殺意,伸手一把抓住了嫉恨之刃。
不過她並沒有迷糊到敵友不分的地步,並未惡向膽邊生一般攻向隊友,而是悶頭無視了域外天魔迷亂道心一事,再次攻向南奕。
鐘離狀態稍好一些,想叫住明鸞——域外天魔出現後,離皇心神亦受動搖,下意識地略有回縮,沒再一直盯著這邊遙控指揮;鐘離幾人因此,雖還是迫於賣身契不得不攔截南奕,卻略微多出了幾分自主行動權。
隻是,情欲天魔沒給鐘離叫住明鸞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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