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千卻循著賣身契的隔空聯係,陰陽怪氣道:“離皇陛下,您這一招‘打草驚蛇’打下去,貌似人家壓根動都不帶動的。”
“除了讓畫詭閣由暗轉明、反而暴露一二外,根本沒法將南奕釣出來。”
離皇並不動怒,語氣依舊沉穩平淡:“這叫示敵以弱,讓南奕小覷我等。”
“南奕甫一回京,便隱蹤匿跡遮掩身份,說明他早就在防著畫詭閣。而不曾有過暗,又何來由暗轉明?”
“相反,使上一招‘打草驚蛇’,不管南奕有否被驚動,都會就此覺得我等手段不過爾爾,進而忽略掉暗中施展的其他手段。”
“而且,沒有行動,本身也是一種行動。”
“孟通沒能將南奕釣出來,要麼是南奕或一眼看破、或直接猜出了孟通跟腳,知道孟通隻是魚餌;要麼便是南奕性格優柔寡斷,瞻前顧後,在看不清局勢時寧可啥也不做,也不能及時做出決斷。”
“很顯然,就憑南奕設計斬殺林夜時的快準狠,他就不可能是優柔寡斷的性子。”
“換言之,南奕當是確定了孟通跟腳,才有以不變應萬變的底氣。”
“因此,唯一的問題便在於,南奕究竟是看破孟通跟腳;還是憑借純粹的智計,自信自己沒有料錯孟通魚餌身份。”
“考慮到無相弟子以瞳術為基,南奕多半是強行看破了孟通跟腳。而「夜行鬥篷」乃是黃階上品詭器,南奕如能越過「夜行鬥篷」的遮掩強行看破孟通跟腳,其瞳術神通之法種,隻怕早就蘊養至黃階上品。”
“所以,除你以千麵神通變化身份外,其餘人,包括明鸞,都不適宜出現在南奕附近。”
離皇洋洋灑灑分析了一大通。
狐千卻聞言沉默。
她不知道離皇分析的對不對,但她發現離皇說了半天,最終得出的結論,就是把活全都丟給她來做。
簡直壓榨。
狐千卻內心暗道:南奕啊南奕,你何時才能意識到,算計你的人是離皇,而不是畫詭閣。
…………
“莊純死了。”
蘇光靈犀傳訊,向南奕告知此事。
南奕將蘇光拉進武靈界,問道:“莊純是誰?”
“禮部郎中莊純,是品德司負責離皇選妃一事的一位女修。”
“七月二十四號,離皇曾召莊純進宮,暗授機宜。具體離皇吩咐了莊純什麼事,不得而知。但莊純出宮後似是有在暗中行事,當天下午,便以離皇密詔的名義匆忙入宮覲見離皇密談。”
“最近幾日,莊純操持選妃事宜,一直有些行色匆匆。”
“然後,莊純今日既未告假,又沒前去品德司點卯。品德司司長心生不安,趕去莊純宅院,發現莊純已然死了。”
“其肉身尚且完好,卻失了神魂,已魂飛魄散而死。”
“消息傳進宮裡,惹來離皇大怒,要求武安司徹查莊純之死。”
“不過莊純院中法陣完備,並未受損,且昨夜至今一直沒有異樣動靜傳出,著實不知莊純是如何失的神魂。”
蘇光將京城最新發生的變故,細細說與南奕聽。
在不知離皇究竟暗中吩咐莊純調查何事的情況下,南奕也看不出什麼名堂。
他隻問道:“選妃一事,可會因此作罷?”
蘇光搖頭:“禮部尚書司馬乾元,堅持繼續選秀,認為一旦作罷,離皇下次未必還會同意選妃提案。”
“目前,選妃一事已由品德司司長親自接手,仍舊照原有規劃進行中,要在八月中旬完成選秀,並在下旬,正式擇選良人冊立妃嬪。”
“不過,有些世家許是感覺苗頭不對,將家中原本推出來參與選秀的女眷,又給撤了回去。”
八月,對應「八月司牧」,即赤運銜書衛鼎月宰。
大離皇室作為司牧月宰的凡世血脈後裔,自然是以八月為尊,不僅將八月上旬定為國慶節,連許多具有重大政治意義的活動,也會儘量安排在八月份。
比如,冊立妃嬪。
所以即便莊純離奇身亡,禮部尚書司馬乾元,也依舊堅持繼續選秀。
但戴著有色眼鏡的南奕,總覺得司馬乾元此舉,意圖並不單純。
不過南奕並不打算試探司馬乾元。
他神態自若地說道:“保持簡單關注即可,不必專門打探什麼。”
“眼下,畫詭閣在明,我們在暗。”
“他們應該是有什麼謀劃,想搞事,卻怕我們突然跳出來壞他們的好事,所以想提前排除我這個不安定因素。”
“在孔謙與林瀆死後,畫詭閣今天甚至想了個法子想要將我釣出來。”
“但他們忘了,主動權在我手上。”
“哪怕我按兵不動,他們都會生出顧慮。既如此,我又何必跳出來站在明麵?”
“反正他們身上又沒有什麼好處讓我惦記,我等隻需要安靜看戲,等關鍵時刻看看能否謀取好處即可。”
南奕再次重申了一遍行事宗旨。
不管畫詭閣幕後是否是禮部尚書,他們都顯然是在算計離皇,而不是算計他南奕。
因此,南奕十分穩得住。
在讓裘長生跑去羅浮丹閣寄拍丹藥,悄然混淆視聽後,南奕便安心苟住,坐等離京城局勢變化。
而且,離京城中湧動的暗流,完全沒有影響到南奕。
在七月的最後一天,東淩天通過靈犀蝶給南奕持有的客卿令牌傳消息,表示替他聯係到了化蝶穀的修士。
化蝶穀,算是旁門中的一個小門派,不僅沒有占據福地,甚至連一方靈池都沒有,乃是將山門直接建在荒野深處的一處山穀中。
但化蝶穀的名氣卻不算小。
因為化蝶穀出產一種格外暢銷的精怪,名喚靈犀蝶。
雖然尚未到所有修士人手一隻靈犀蝶的程度,但等修到了蛻凡期,修行年月稍微長些的修士,卻是都會養上一隻靈犀蝶作為信使。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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