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離震兌,四大王朝,各有各的國情。
離朝對應南洲仙門,推行郡縣製,化仙門外門為書院,教化百姓。
坎朝則是推行州縣製,分設十四個州。
十一脈月宰道統,各自占據一州,作為教化道場;然後分彆與離朝、震朝、兌朝接壤的三州,則是由眾多旁門上演百家爭鳴。
各州高度自治,一州即似一國,故而坎朝修行界,又被稱為北荒梵國。
當然,坎朝各州,於名義上都是以皇室為尊,緊密團結在皇室管轄的雷州周圍。
言歸正傳,與離朝燕郡接壤的,乃是坎朝元州。
杜衡趕往坎朝邊軍所在,見到了因他提前知會而出現在此的元州州牧元士達。
繁文縟節略去不談,元士達見到杜衡,直接玩味道:“道友,八月乃是司牧之月,貴朝於此遞交戰書,未免太過不敬。”
一句話,哪怕看起來並無什麼不妥的話,杜衡都心裡門清:元士達應已知曉了幾日前,離京朝堂之上發生的事。
畢竟離皇興兵北伐之意圖,完全不加遮掩,連帶著京城百姓,都聽到了風聲。
坎朝有使者石洛夫在離京,以及可能存在的細作,自然能將消息提前傳回坎朝。
不過,南奕昨天刺殺離皇,乃至今日淩晨離皇已崩的消息,應該沒有傳回——在南奕動手的第一時間,離京城封城,武安司亦激發守秘法陣,攔截離京內外消息之傳遞。
杜衡這邊有報備的靈犀蝶,尚可與蘇光保持聯係。其它傳遞消息的手段,若身份不明,皆會被守秘法陣攔截。
杜衡一邊向侍者遞交戰書,一邊不卑不亢道:“遞交戰書,隻能算宣戰,提前約定開戰時間,又非正式開戰。”
“隻要約定的開戰時間不在八月,其實也談不上對司牧不敬。”
坎朝細作的消息,是傳給坎朝皇室後,再由皇室知會元士達。
元士達知曉離皇北伐之心,亦知曉離京城昨日起激發了守秘法陣,至今未撤。
他自侍者手中接過戰書的同時,心中轉念:「哦?開戰時間不在八月?看來離京城中,果有變故。」
然後,他攤開戰書仔細一看,突然怔住。
“有大離國師之候選,名南奕者,欲傳其真氣武道於坎朝,將於九月十五日北上,周遊坎朝十四州。此行,特邀坎朝英傑比武鬥戰,純以凡世手段分勝負、論高下。”
“若勝,則望坎朝大開方便之門,允許真氣武道傳於北荒。”
“若敗,離朝推廣蒸汽技術,將注明發揚蒸汽技術者,乃是坎朝賈德寧道友。”
元士達念叨出聲,滿是疑惑。
改開戰時間倒也罷了,畢竟從八月改為九月,乃是應有之舉。
可細作說好的興兵北伐,突然變成大離國師北上訪坎,以武鬥戰,還是個國師候選,就著實出乎了元士達預料。
他都已經準備好打仗了,結果離朝不再北伐?幾個意思?
當下,坎朝內部同樣不希望爆發大戰,更想抓緊時間革新軍備,等軍備優勢徹底穩定後,再直接平推,對外擴張。
但元士達身為元州州牧,本人卻是主戰派,希望能在自己在任期間取得戰功,而不是將戰功留給繼任者。
是以,於元士達而言,離皇意欲興兵北伐,那正是瞌睡遇到枕頭,來的正是時候。
結果,興兵北伐,變成了南奕北上傳武?還說什麼超凡手段之外,百無禁忌……
元士達很是無語。
南奕想來坎朝推廣其真氣武道,若走正常途徑,肯定會遭坎朝各州抵製,少不了割讓利益之事。
但南奕堂而皇之地以國家名義遞交戰書,坎朝各州州牧,卻不好使些台麵下的手段,隻能看坎朝皇室應戰與否。
南奕改後的戰書,不是單方麵宣戰,而是邀戰約戰。
元士達隻能將戰書內容轉達坎君後,放任杜衡手持戰書,趕往雷州帝都雷音市,麵見坎君。
屆時,坎君如果選擇不應戰,離皇強行下旨興兵北伐的胡鬨之舉,便將是高舉輕放,成功化解。
如果坎君選擇應戰,亦將使坎離兩國之交戰,變為南奕憑借真氣武道鬥戰坎朝群英——南奕注明了超凡手段以外百無禁忌,便暗示著坎朝儘管動用全新軍備。
但讓元士達無語之處在於,哪怕坎君答應南奕之邀戰,純以凡世手段來比武鬥戰,也與他們這些州牧沒多大關係。
這就意味著,不管南奕武鬥坎朝群英是勝是負,元士達他們都蹭不到戰功、撈不到油水,屬於打從一開始就被踢出了局外。
“無趣,屬實無趣。”
元士達暗自嘀咕,卻也沒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