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府二公子傅問舟,年少成名,文武雙全,曾是京城貴女都想嫁的如意郎君。
否則,溫家不會仗著與當今太後沾親帶故的關係,費儘周折地早早求了婚事。
那時,溫書妍還是溫家唯一的嫡女。
年僅十二就已經是名動京城的才女,琴棋書畫樣樣出挑。
就連當今聖上都覺得他們是天作之合,於是賜婚賜的滿城皆知。
可就在次年,傅問舟在戰場上受了傷。
禦醫說北蠻奇毒,無藥可解,不良於行隻是開始。
到後麵,隻怕會全身失去知覺,連吞咽都困難……
幾年來,傅家傾儘全力,尋醫求方。
也隻是減緩了病程的發展,曾經鮮衣怒馬的少年將軍,此生隻能與輪椅為伴,再拿不動槍,上不了馬……
生命一眼就能望到儘頭。
傅家不是沒有退婚的念頭,雖是聖上賜婚,但念在傅問舟戰功赫赫,又是在戰場上受的傷,不至於為難。
但溫家卻不同意。
起初是不相信無藥可治,也怕聖上怪罪,怕世人指責薄情寡義。
總之一拖就拖到了溫書妍及笄。
及笄完婚,是聖旨,拖不得。
再者,溫書妍也拖不起。
就在前不久的一次機緣巧合下,她被二皇子看中,欲納為側室。
伯爵府嫡女,又有太後的關照,京城世家男兒本可以隨便選。
高嫁皇家肯定更好,但側室終歸要被人壓一頭……可溫家還是甘願讓溫書妍為妾。
說白了,就是圖皇家權勢,無人敢當麵嚼舌根。
更是篤定了,傅家想鬨也得掂量掂量敢不敢得罪二皇子。
且溫家沒說不嫁。
聖上賜婚時,說的是溫家嫡女,又沒說是哪一個嫡女。
要說嫡女,被遺忘了十六年的溫時寧才是真兒八百的嫡長女。
溫書妍不過是記在正妻跟前的嫡次女而已。
所以,傅家沒得選。
且不說二皇子敢不敢得罪,若拿這個由頭去鬨退婚,聖上會如何想?
對傅問舟的那點愧疚和憐憫之心,時隔幾年,是否還有?
是以,傅家老夫人和如今承襲侯爵的大公子傅晏修,看著碎在地上的茶盞,隻一聲長歎。
沉默片刻,傅晏修溫聲開口:“事已至此,我倒覺得不如就順水推舟吧,就當多個人照顧二弟。”
老夫人攥緊手帕,怒道:“你說的輕巧,你可知溫家換的是什麼人?”
傅晏修:“溫家不是說了嗎,已經找欽天監算過了,那大姑娘不是什麼災星。”
“不是災星,為何十六年不聞不問?”
“那您說怎麼辦?二皇子現在正得聖寵,溫家三少溫子羨又是聖上看重的少年將軍……”
說到這裡,傅晏修下意識看了眼傅問舟。
要說少年將軍,誰能有他二弟聞名。
可今非昔比,溫家若無把握,怎敢如此欺辱。
溫家送來的是不是災星難說,但若此事處理不好,傅家肯定會是災難的開始。
這件事,商議來商議去,不是一天兩天。
所有的權衡利弊,每個人心裡都清楚。
老夫人強壓著滿腔的鬱結和怒火,心疼地望向傅問舟。
“過幾日,溫家設下家宴,說要坐下來一同商議,你意下如何?”
傅問舟一聲苦笑:“既然沒得選,那就全憑母親和大哥作主吧。”
那張清俊的臉上,已不見慍怒,蒼白而了無生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