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時候,都得小心周旋。
傅問舟便要了靠近後門的臨風居,畢竟府上女眷居多,想著儘可能的避嫌。
他也是頭一個後門待客,還不被人詬病的主家。
曾幾何時,這偌大的後花園裡,有人吟詩作對,有人舞劍弄槍,大家一起高談理想,高談抱負,好不熱鬨。
後來,侯府後門緊閉,再沒人來了。
這花園傅問舟也極少來,尤其是溫時寧進門後。
因這後院和花園,在他心裡,已經是溫時寧的私人領地。
閒人不便進,他這個隨時會死的人就更不要進的好。
但溫時寧這架勢,分明就是不容拒絕。
晉安和秦嬤嬤則是躲得遠遠的,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傅問舟無奈,隻好由著溫時寧,但眼底還是不自覺地浮上了些沉重的鬱色。
但很快,他隱隱晦暗的雙眼,便被眼前的一幕幕點亮了。
之前,秦嬤嬤沒少在他麵前說這後麵的變化,鼓動他來看看。
可聽到和看到,完全是兩個概念。
從他出事後,所有人的心思都在他身上,院裡的花草綠植沒有得到很好的照顧,和他一樣逐漸衰敗凋零。
仿佛所有人都覺得這才是常態,都覺得一個將死之人,定是看不得花開嬌豔百樣紅。
連院裡伺候的下人都不敢穿的鮮豔。
也許,是因為他發脾氣時,把之前所有光彩熱烈的畫作都給撕了的緣故。
曾一度,在毒素的作用下,傅問舟所看到的世界皆是灰暗之色。
那種內心深處的痛苦和恐懼,如同被淤泥困住的魚兒,無法呼吸,掙紮不動,無力又絕望。
那時的他,就像嚼碎了一麵鏡子,每一麵都反射出他的痛苦。
直到發現身邊每個人,在他麵前都是一副小心翼翼,惶恐不安的樣子,他才不得不將那些痛苦極力壓製,儘可能的封存在自己心裡。
逐漸成為一個安安靜靜的行屍走肉。
是以,當看到院裡處處是花團錦簇,綠意盎然時,傅問舟突然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溫時寧在他身後說:“等年後開春,所有的樹都會長出新的綠葉,所有的花都會開出不一樣的花朵,會比現在更美。”
傅問舟此時還沒領會到她說的‘不一樣的花朵’,是如何的不一樣。
他隻覺得,這樣就已經很好很好。
“時寧,你辛苦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表達對他來說,似乎也成了件艱難的事。
明明有許多話想說,可除了這一句,彆的又說不出來。
溫時寧卻十分高興。
“我一點都不覺得辛苦,這是大家的功勞。”
確實,香草和紅蘭紫三個丫頭,都被她培養成養花藝人了。
原本荒涼清靜的後院,如今也是生機勃勃的一片。
多了許多盆栽,隨處可見生活的痕跡。
晾曬的衣服被襦,還有她們一起做的各種手工,迎風歡的風車,清脆響的風鈴……
傅問舟不著痕跡地掃了眼便垂下眉眼,非禮勿視。
心跳卻莫名的快了一些,而後升起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溫時寧全然不知這些,隻管一路介紹,興高采烈。
“二爺你看,那個風鈴是我和香草用魚骨做的,是不是很厲害?”
傅問舟:“嗯,時寧很厲害。”
“還有那幾盆長壽花,你看,是不是開的很好?”
傅問舟忍不住望去,確實開的很好,擁簇成團,五顏六色。
彆的他不清楚,長壽花他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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