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再次滿懷,他整個人僵硬著,好一會兒才慢慢低頭,借著黯淡微光,見她一片螓首軟軟地抵著自己胸口,雙眼闔著,兩排長長的睫毛,卷影朦朧。
宛如遲暮老人般的心臟,在她額頭傳來的觸感中,清晰跳動。
每一下都沉重,每一下都疼痛。
傅問舟承認,一開始對溫時寧隻是出於同情憐憫。
可相處這幾個月來,看著她一點點的成長和變化,他的心不自覺的被她牽動。像是老天爺給他開的一個大玩笑,在生命最後,送了他最珍貴美好的禮物。
讓他心生貪念,又常常自慚形穢。
於是隻能強行壓抑,騙自己說是仁善之舉。
從宅院回侯府的這一路,像是偷來的時光。
狹窄的空間裡,隻有他和她。
她全身心的依賴著他,而被夜色掩蓋下的他,似乎也值得依賴。
傅問舟拉起毯子,輕輕蓋在溫時寧身上,閉上雙眼,感受這片刻的溫情。
有那麼幾個意識遊離的瞬間,他恍惚也感覺到了幸福。
就像是生活在另一個時空裡,健康且平凡的他,正帶著嬌妻歸家。
他們會一起走很長的路,生兒育女,柴米油鹽。
他會一直是她的倚靠,讓她像個孩子一樣無憂到老……
這些他從前不曾想過的尋常,如今竟成了奢望。
然而,現實遠比夢醒還要殘酷。
馬車到了,溫時寧卻還沒有醒的痕跡。
晉安掀起轎簾準備抱傅問舟下來,看到此幕,愣了愣,忙又放下轎簾。
昏暗中,傅問舟唇角輕輕地扯了扯。
自嘲,悲涼。
仿佛被現實狠狠打了一記耳光,夢被打成碎片,片片入了心肺。
後來,溫時寧是被香草背回去的。
這些日子她實在是太累,加上奶娘他們一來,又有傅問舟陪在身邊,她心理上一放鬆,就徹底睡沉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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