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臉色驟變,再顧不上彆的,腳步加快朝宮裡頭急行。
隻因,蘭貴妃是他生母。
而他昨晚在宮宴上喝斷片了,怎麼回去的都不知道……酒後失憶的毛病,似乎是越來越嚴重了。
自己母妃急症凶險,他全然不知,更不知有沒有在醉酒時說錯話。
真該死!
廖神醫望著安王的背影捋了捋胡須,唇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就這麼個玩意兒,還學人家玩心機耍陰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反正他的任務完成了,接下來就看虞老匹夫的了。
安王一口氣跑到蘭貴妃宮裡,蘭貴妃已無生命危險,人還在昏睡中。
守在那裡的太醫說:“貴妃娘娘應該是誤食了什麼東西,導致的急性中毒。”
安王:“查了嗎?”
太醫說:“陛下已命人徹查。”
安王朝裡看了眼昏睡的蘭貴妃,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目光突地一凜。
“王爺,陛下在禦書房已等候多時,再晚過去……”
身邊人委婉提醒,安王這才又急匆匆的趕去禦書房。
見翰林院虞博士也在,他心下不妙,主動示好道:“虞老也在呀。”
虞老眼神都沒給他一個,朝高高在上的帝王拜道:“臣告退。”
當今天子周濟民,年過五十,麵容已顯滄桑,眼神卻仍然銳利。
等虞老一走,周濟民抓起桌上的奏本就朝安王身上砸去。
“周禮安,你是不是要作死!”
龍顏盛怒,震耳欲聾,令人膽寒。
安王嚇得跪趴在地,一時不敢出聲。
周濟民寒聲:“你對傅問舟的那點齷齪心思,朕不是不知,但你不能蠢到明麵上來,蠢成了一樁冤案,朕都不知要如何為你開脫才好!”
說起傅問舟,周濟民心裡也是五味雜陳。
曾經讓他器重又驕傲的少年將軍,如今何尚不是他心裡的一根刺。
周禮安不是他最聰明能乾的兒子,但是他最愛之人所生。
望子成龍心切,才令他做出錯誤決定,讓周禮安跟著傅問舟去戰場曆練。
原本以為隻是走走過場,以傅問舟的能力,定能護周禮安周全。
結果,傅問舟自己栽了不說,還讓他最寵愛的兒子受儘敵軍侮辱。
偏偏傅問舟殘廢了,他心有怨恨卻不能發作。
周禮安又因此患上心疾,性情大變,嗜酒殘暴,亦是他之痛,因此多少是偏袒了些。
可周禮安太過得寸進尺,再不敲打,就真要毀了。
周濟民心思百轉千回,怒火漸漸熄滅,隻剩一聲無奈長歎。
“你自己看看,彈劾你的奏本,都能將朕給埋了!”
“賑災的銀兩你敢貪,良家婦女你敢搶,文武百官你敢欺……還有什麼是你不敢做的?”
“再縱容你下去,你是不是就要弑君奪位了!”
最後這句說出口時,周濟民自己都感覺到了殺意。
“父皇息怒,兒臣不敢!”
安王瑟瑟發抖,宿醉後的腦子,至今也未能將整件事串聯起來。
溫書妍那賤人做了什麼,傅問舟又做了什麼?
怎麼就把事情搞成這樣了?
周濟民怒火升上來又壓下去,“傅問舟無論如何你不能動,他隻能自己死,你可明白?”
且不談恩仇,能在過年這樣的歡慶日子裡,一本本的彈劾奏折遞到他跟前來,足已說明傅問舟的光耀還未散去。
他在文臣武將心中,依然有一席之地。
在百姓眼裡,更是聖名久在。
就連向來遠離朝事紛爭的虞博士,都打著替往日門生叫屈的理由來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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