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炷香後,她像丟了魂似的出了安王府。
溫書妍的話一遍遍的在耳邊縈繞,揮之不去。
“兩個月之內,我要傅問舟和溫時寧主動回到京城……你若做不到,我就拿你夫君的前程做誘餌。”
“再宣告天下,衛芳一案,你才是主謀,到那時,大夫人就是有天大的福,怕是也無用了。”
頭頂明明是個豔陽天,沈玉嬌卻覺得黑暗無邊。
時至此刻,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似乎是早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肚子裡的孩兒像是有感知,突然一陣鬨騰。
沈玉嬌輕撫著肚子,慌亂的心反倒是慢慢靜了下來。
既然是條不歸路,那便隻有心狠刀穩,方才能走得遠了。
清溪村也是個豔陽天。
尤其這日,是每月三次的看診日。
溫時寧早早的起來,讀書寫字,巡視溫棚,又打了會兒拳後,便在前院支起了藥攤。
此時她還不知道,今日會是刻骨銘心的一天。
彩鈴和香草一左一右的站在溫時寧身側,像是兩大護法。
門外,村民們已經排起長隊。
見她們準備的差不多了,晉安打開大門,村民們這才井然有序的走進來。
溫時寧不但免費看診,還免費配藥。
村民們過意不去,手裡便都提著東西。
有自家種的瓜果蔬菜,有雞有鴨有蛋,有下河撈的魚,還有人從山上尋來奇花異草。
溫時寧也不客氣,總是樂嗬嗬的收下。
香草不解,說過一次:“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小姐還不如不收,免得他們心安理得的很。”
溫時寧笑笑,一本正經地給她講道理。
“我做義診本也不是什麼聖人之舉,是為了提高自己的醫術,學有所用而已。村民們願意相信我,配合我,原就是我該感激的事。”
“但我也實實在在的幫到了他們,是以,他們用自己的方式回饋我,是人之常情。”
“這就叫投之以桃,報之以李,我與他們之間是平等的,不需要他們感恩戴德。”
“且,對生病之人來說,心安理得有助於恢複,我們呢又有好東西吃,何樂而不為。”
香草被說的心服口服,轉身就問晉安:“我與二夫人的腦袋一般大小,為何她什麼都懂,能裝得下那麼多的大道理,而我隻知道吃?”
晉安忍笑,摸摸她腦袋。
“大概是上輩子就不同吧。”
香草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晉安手摸了下鼻子,身體前後搖晃地說:“像二爺和二夫人這樣的,通常是神仙轉世,而你上輩子多半是頭豬。”
香草怔怔,眼帶殺氣地看著他:“那你是什麼?”
晉安想著每晚睡前與她的各種打鬨,眼含深情地說:“我大概是個劁豬匠吧。”
“晉安!想死你就直說!”
那天,晉安被香草追著滿村跑,晚上還被香草鎖在屋外,可憐兮兮地說了一夜好話。
第二日,兩個人又好的蜜裡調油似的。
溫時寧表示不理解但尊重。
是以,忙裡偷閒中,見香草又將晉安叫到一邊說悄悄話,也隻是無奈地笑了笑。
但這次她倒是誤會了他們。
香草和晉安沒說悄悄話,而是在執行一件大事。
晉安:“反正無論如何,你得讓二夫人穿上喜服,這是二爺的命令。”
香草:“二夫人那麼聰明,肯定就猜到了呀!”
晉安:“所以,拜托你把腦子裡的各種吃食先放放,想想辦法呀!”
香草一個冷眼:“你又要說我是豬了是吧?”
晉安:“沒有沒有,那你說,二爺的話我們聽不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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