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問舟指尖無意識地輕撚,“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不是個耐得住性子的人。”
渠州就在眼前,唾手可得。
他能忍,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並不想戰。
虞清然輕咬嘴唇,飛速思考。
北蠻人粗野,可從京城到孟縣,他們一直禮待於她。
明知楚硯根本無心談和,也沒談和的必要,隻是衝動地想去陪她,拓跋羽也允許。
明知雙方兵力懸殊很大,拓跋羽卻按兵不動。
玲瓏固然重要,拓跋羽對傅問舟的執念也是理由……但勝仗的誘惑同樣很大。
拓跋羽經受住了,這其中一定有他們所不知道的緣由。
拓跋羽不想戰,想趁亂謀反,確實說得過去。
可虞清然現在不想說這些,她望了眼門口,輕歎:“時寧太苦了。”
傅問舟啞聲:“是呀,太苦了。”
有時,他真覺得自己活著,對她也是一種殘忍。
虞清然強撐道:“還有希望,大家都還在想辦法……起碼現在已經知道是什麼毒。”
傅問舟垂眸,掩下愧色:“多一些心理準備也好,不衝突的。”
有希望他當然會抓住。
若是抓不住了,那他的希望便是時寧能好好的,即便艱難,也要堅持走下去,看看不一樣的風景,過完屬於她的人生。
從始至終,他最大的願望都是能給予她新生,而不是將她拖拽進地獄。
院子裡,溫時寧眼淚倏地掉下來。
她不斷回想著傅問舟和虞清然的對話,以及傅問舟每一次在生死邊緣掙紮的場景。
記得截骨那次,他醒來便說:“時寧,我回來了。”
那時,她滿滿都是感動,此刻卻突然覺得心臟驟縮劇痛,心裡無端的生出悔恨與驚亂,痛恨自己的自私與弱小。
是她讓二爺孤軍奮戰,一次又一次。
是她貪心又自私……
可如何舍棄?
她真的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