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虛弱,已經沒有力氣再同謝麒解釋。
她知道自己過去做了很多蠢事,才會如今她真的生病了,不僅謝承玉不信,就連她的親兒子謝麒也不信。
沈姝心頭苦悶,一口血湧上喉頭,她強忍著,對謝麒道:“既然你不信我,那你就走吧。”
聞言,謝麒轉身就走。
走時沒有一絲留念。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沈姝那一口血終是再也忍不住吐了出來。
“姨娘!”
鮮血染紅了身下的絲綢軟被,雲黛趕忙衝上前去,隻是為時已晚,沈姝纖細的身子往下倒去,她閉上眼睛,再也不省人事。
……
“麒小爺,麒小爺,姨娘她不行了……”雲黛跑出去追上還未走遠的謝麒,“您快回去看看姨娘最後一眼……”
謝麒不耐煩地甩開雲黛的手,“都說了讓姨娘不要再裝病博取同情了,我還有公務在身……”
話音未落,雲黛就朝著謝麒跪了下來,不住地磕頭:“麒小爺,我沒有騙您,我若是騙您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謝麒不信,然而看雲黛這副痛哭流涕的模樣,他還是蹙了蹙眉,轉身回了內宅。
“姨娘……”
謝麒走進房裡,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床榻上,沈姝毫無血色地躺在那裡,身子已經冰冷,不知走了多久。
謝麒顫抖的手撫上她的眉間,又猛地抽回了手,眼淚不受控製地滾落下來。“姨,姨娘,你是在騙我,是不是,跟以前一樣又在騙我,是不是……”
謝麒癱坐在地上,然而沈姝再也不能回應他。
……
陰森恐怖的詔獄裡,四處充斥著犯人的哀嚎,血腥味重得讓人呼吸都難以承受。
啪!
一道道鞭子的響聲伴隨著慘叫聲此起彼伏,冰冷得宛如地獄惡鬼的聲音在獄中響起。
“說,這次的科舉舞弊案,是受誰指使的。”
男子一身玄色衣袍,長身玉立,銀灰色祥雲紋樣的腰封緊緊扣住勁瘦的腰身,渾身氣勢淩人。
他生得眉目清朗,俊美異常,隻是一雙鳳眸卻陰沉可怖,令人不敢直視。
被審問的犯人是根硬骨頭,不管打得多狠,始終都不肯供出幕後主謀,甚至嘴裡還不忘罵罵咧咧。
“謝承玉,有本事你就打死我!不然我就咒你這輩子、下下輩子都妻離子散,痛失所愛!一生不得誌!”
“罵,繼續罵。”
謝承玉審累了,將手中的鞭子遞給下屬。“好好審,審不出來不許停。”
說罷,他從腰間拿出一方繡了蓮花的潔淨帕子,仔細擦了擦被血汙臟了的手。
旋即輕聲嗤笑。
“妻離子散?痛失所愛?我謝承玉這一生都未曾娶妻,府中也不過隻有一房小妾,何來的妻離一說,至於痛失所愛,更是無稽之談。你們這些酸腐文人,下次要咒我,咒點彆的。”
話落,他將手中的帕子隨意一丟,像是在丟棄一件棄若敝履的玩意。
未幾,隨從青璧慌慌張張地走了進來。
“大人,不好了……”
“何事?”謝承玉不緊不慢。
“沈姨娘她……她感染風寒……”
“又來。”謝承玉頭疼地擰了擰眉,他都躲在都察院一個月沒回去了,怎還躲不過府中那整日作妖的沈姨娘?
“回去告訴沈姝,身子不適就請大夫過來看看,還是好不了,就多喝熱水。”
青璧臉色有些難看:“大人,府中傳來消息,沈姨娘她感染風寒,病重不治,去,去了……”
謝承玉揉著眉心的手一頓,陰鷙的眸子裡看不出任何變化。
須臾,他才啞著聲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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