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沒有想到,那個她以為的在鄉下種地,麵朝黃土背朝天,長相磕磣五大三粗的裴淵,竟是個長相這般俊朗,斯文俊秀的翩翩公子。
她一時有些看呆。
裴淵上前來,向著沈老夫人和江氏拱手作揖。“沈老夫人,晚輩裴淵,家祖父乃宿州餘風鎮桑原鄉裴恒,晚輩此前未先打過招呼,就來叨擾貴府,多有得罪。”
“賢侄這是哪裡的話,想當年裴老爺子同我家老爺是拜把子的好兄弟,你的到來又怎是叨擾呢。話說多年未見,不知裴老爺子如今身體如何?”沈老夫人笑得和藹,隻是笑意卻未達眼底。
“祖父他在三年前就已過世了。”裴淵苦笑一聲。
聞言,沈老夫人狀似惋惜般歎了聲氣:“我家老爺也是三年前走的,他們二人在黃泉下倒是可以繼續把酒言歡了。”
“對了賢侄,你次此上京,可是有何事?”沈老夫人哀歎過後,又多問了句。
裴淵答道:“實不相瞞,晚輩此次上京,一是為科考,二是為晚輩與沈府大小姐沈芸的婚事而來。”
屏風後,沈芸用力地絞緊了手帕,神色有些緊張。
采薇悄聲道:“這姓裴的一副窮酸樣,還妄想娶小姐您,真真是白日做夢。”
沈芸瞪了采薇一眼。
采薇疑惑,小姐不是不喜歡這姓裴的嗎?她說錯什麼了?
沈老夫人沉吟片刻,“如今科考在即,賢侄不若等考取功名後,再提及你與芸姐兒的婚事?”
這是沈老夫人能想到的拖延之法。
直接說退婚,怕惹怒了裴淵,將此事宣揚出去,那就不好了。
若說等考取功名再娶芸姐兒,他便沒有理由拒絕。
再者,他若是能考上,芸姐兒嫁給他也不虧,若沒考上,想來也沒臉再提及此事。
江氏附和道:“是啊賢侄,畢竟我家芸姐兒可是沈府的嫡女,不是那鄉下的村姑,怎麼說你也得考個前三甲,才有資格娶我家芸姐兒。”
她不屑地看了眼裴淵,怎麼看也不覺得他能考取功名。
尤其是考到前三甲!
沈芸聞言,麵色變了又變,心裡是說不出的滋味。
其實她原本是嫌棄裴淵的,但在見了他的長相後,又不由得有些心儀。
隻是他的出身實在太過低微,就算考取了功名,也無法與京城裡那些高門大戶相提並論。
除非他考的是前三甲。
但是,他又怎麼可能?
卻在這時,屏風外傳來裴淵那如清溪般悅耳的聲音。
“各位夫人誤會了,晚輩此次來,不是為了求娶沈大小姐,而是來退婚的。”
什、什麼?!
退婚?
原還在想著怎麼讓裴淵知難而退的沈芸,臉好像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頓時羞紅起來。
她再也按捺不住,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裴淵,你這話什麼意思?!”
沈老夫人和江氏也十分驚訝。
他們沈家與裴家相比,那可是一個天一個地,如今這姓裴的竟要主動退婚?世上還有這等蠢人?
裴淵看向沈芸,雖未見過,卻也猜出了她的身份,“想必這位就是沈家大小姐吧,幸會。”
說罷,他從袖子裡掏出一份庚帖來,“這是當年兩家交換的庚帖,今日便將此物歸還沈大小姐。”
沈芸接過庚帖,氣得渾身發抖。
她長這麼大,還從未被人這般羞辱過。
是,她是看不上裴淵,但這婚也該是她來退!
他一個落魄書生,憑什麼退她沈芸的婚?!
“裴公子,你是不是誤會了?不想與你結親的是我沈家,這婚要退還輪不到你。”話落,她讓采薇去取了裴淵的庚帖來,然後直接丟到裴淵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