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梳著男子的發髻,身著一襲靛藍色錦袍,纖細的腰肢束上白玉腰帶,倒還真像個風流倜儻的小公子。
她朝著裴淵彎起笑眼,“裴哥哥,我聽老夫人說你近來在為科舉備考,特意給你熬了些雞湯,補補身子。”
說著,趁裴淵不注意,就要走進房裡。
裴淵回過神來,就要阻攔,“沈三姑娘,多謝你的好意,不過不必了。”
然因沈姝是女子,裴淵不敢與她有過多的接觸,唯恐輕薄了她,沈姝看出了他的忌憚,便故意貼著他溜進了房裡。
裴淵想阻止已來不及。
“裴哥哥,不用同姝兒客氣,你讀書辛苦了,可得好好補補。”一邊說著,沈姝一邊走進裡屋,便要將食盒放到桌案上。
卻在這時,她驀地停住腳步。
一雙杏眼像見了鬼般地瞪大,眼裡滿是不可思議。
隻因……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她意想不到的人。
男子身著玄色常服,姿態慵懶地倚在太師椅上,修長的手指握著白玉酒杯,薄唇輕輕抿了一口。
一雙略帶冷意的鳳眸懶懶抬起,眼神在看向沈姝時,掠過一抹探究的深意,隨即唇角便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道:“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沈三姑娘,幸會。”
沈姝隻覺得像被冷水澆了一身,涼得她渾身滲滿了寒意。
“謝……謝承玉……”
他怎麼會在這裡?
“原來沈三姑娘也認識在下。”謝承玉挑了挑斜長的眉,一雙深邃漆黑的眼死死地盯著沈姝,未曾離開片刻。
似要將她整個人都看透。
沈姝笑容僵了僵,她努力冷靜下來,讓自己看不出異樣,隻是語氣與裴淵說話時那般嬌美相比,卻顯得很是生硬:“謝……謝小世子聞名上京,姝兒認得也不稀奇,更何況那日在宮裡,也曾遠遠地與謝小世子見上過一麵,隻是沒想到竟會在此處與小世子再次相逢。”
在說到“謝小世子”四字時,沈姝有些用力,仿佛是咬著牙說的般。
謝承玉淡淡一笑,漆黑的眼眸裡不知在想些什麼,他轉了轉手中的白玉酒杯,道:“應該意外的人是本世子才對吧?畢竟沈三姑娘一閨閣女子,貿然出現在外男下榻的客棧房中,裴淵,你是讀書人,你說這可合乎規矩?”
突然被念到的裴淵,抬手撫了撫額。
這就是他不肯讓沈姝進來的緣由。
有謝承玉在這,再簡單的小事也能被他說成天大的事,這家夥,就是唯恐天下不亂。
不過……如果謝承玉不在,他會同意讓沈姝進來嗎?想到這個可能,裴淵臉色一紅,心神竟不知何時已被沈姝擾亂。
“謝兄,你就彆捉弄沈三姑娘了,她一小女子,又沒有得罪你。”裴淵走上前來,為沈姝解圍。
謝承玉不置可否。
沈姝現在確實未得罪他,可前世卻把他得罪得透透的。
他記仇,前世的賬今生算,也未嘗不可。
沈姝感覺自己被謝承玉盯得有些發麻,這狗男人,有什麼毛病,若說前世她算計他,他恨她,那確實應該,可今生她與他都不曾有過什麼交集,他又做什麼用這麼副打量的眼神看著她,好似她要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來般。
不過現下最讓沈姝詫異的,還是謝承玉為何會出現在裴淵的房中。
她記得,前世謝承玉和裴淵,明明是不共戴天的死對頭啊?這會兒怎麼還稱兄道弟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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