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疏雨被住院治療一年多,封瑾禦從未踏足過她所在的病房,也未曾允許任何人探望。
一年多的時間,除了替她治療的醫護人員,阮疏雨再沒有跟外界的人有所接觸。
甚至,連韓家都不清楚,她究竟是住在哪個醫院。
即便是這種情況,阮疏雨也沒有放棄過任何希望。
病房門打開的時候,阮疏雨正坐在窗前看書。已經四十出頭的中年女病人,卻仍舊很美,青絲如瀑披散在腰間,身穿簡單白色的病服,她保養的是極好,即便生著病,素麵朝天,也不難看出昔日裡的美貌,風韻猶存。
當真是做到了,無論何處境,都將自己活得極好。
聽到動靜,她轉身看過來,俊美的臉龐映入眼簾,她仍有幾分難以置信,緊緊地盯著封瑾禦十幾秒,拿著書的手指都在發顫。
也不知是看到仇人的憤怒,還是看到希望是激動。
封瑾禦單手抄在西褲口袋裡,沉沉地看著將他生活攪得天翻地覆的罪魁禍首,薄唇勾勒出的弧度冷冽:“自古惡人多惜命,你倒真不讓人意外。”
身處劣境,沒有任何愧疚懺悔之心,還能繼續歲月安好。如此能裝能演能粉飾太平的本事。
難怪她這種內心陰暗,不擇手段的女人,也能養出阮綿綿那種單純如同一張白紙的女兒。
恐怕即便是生活在一起,阮綿綿也沒有見過她真實麵目吧!
自知他是在挖苦諷刺她,阮疏雨也不惱。
她神情平靜,扯著唇角笑了笑,自嘲道:“我都落到這個下場了,還不夠麼?你還想我怎麼樣?如同瘋婦一樣撒潑,還是如同怨婦一樣自怨自艾,亦或者是哀求你放過我?我命不久矣,無論做什麼,我也活不了多久,我還不如好好享受我最後的生命。”
男人一言不發,俊臉喜怒難測。
“你來這裡乾什麼?”
阮疏雨收起手裡的書,上下打量著封瑾禦,問出心裡的疑惑:“難道連我最後的日子,你都不想讓我安生,還想殺了我嗎?我都落到這個地步,被你逼得一無所有,被迫活在這個牢籠,連我的女兒你都趕走與我決裂,你還想怎麼樣?”
話到後麵,總算有了些情緒的波動。
她的女兒,她唯一的女兒。
她已經足足三年沒有見過阮綿綿。
更不知道,她如今處境如何。
生活的好不好……
若不是封瑾禦,她怎麼會跟她唯一的女兒分開呢?!
阮疏雨無比痛恨,可如今,她連自由都沒有,那股怨恨再多,都是無力。
阮疏雨是個很聰明的女人,她的聰明就在於,她從來都不會跟自己過不去,將自己陷入絕望的境地。
她恨封瑾禦,恨自己所處境。
可深知道自己現在無能為力,還不到時候,她便不會再度將自己逼入絕境,有限的環境裡,仍舊把自己活的漂亮,等待恰當的時間出現。
如今,看到出現的封瑾禦。
她內心泛起了一股漣漪,短暫的仲怔後,她壓著情緒凝視著封瑾禦問出聲:“封瑾禦,是不是綿綿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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