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簡夏,其他所有的人,都期待地看著白季李,雖然大家都很清楚白家跟季家的關係,但是,他們都希望,白季李這個市公安局的局長,不要徇私枉法,能公正地處理這場車禍。
“季詩曼的血液裡,檢測出冰毒的成份。”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白季李又繼續道,“車禍發生前,她應該大量地吸食過冰毒,也有可能,是在她神智並不清醒的情況下,才導致車禍發生的。”
——吸食大量的冰毒!
簡夏知道,吸食冰毒,不僅可以讓人產生強烈的性快感,也確實是可以讓人神智不清,產生強烈的幻覺。
可是,……….
“如果她真的神智不清,為什麼她能一路完好地將車從滿月樓開到萬利達商場附近,為什麼到了萬利達商場,誰也不撞,卻偏偏要撞剛從商場車庫出來的我們?”簡夏淡淡譏誚一笑,看著白季李的目光裡,不禁帶了一抹憤恨地道,“季李,季詩曼這次,是不是蓄意謀殺,是不是想要置廷遇和我於死地,或者至我於死地,你心裡應該很清楚。”
白季李看著簡夏,外表那麼柔弱的像一團水,可是眼神卻淩厲的如同刀鋒般的女人,竟然讓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們在季詩曼的血液裡,確實是檢測出大量的冰毒成份。
隻是,這場車禍是不是蓄意的,大家心裡其實都很清楚,不需要用冰毒來做掩飾。
“嫂子,如果季家抓住這一點,堅決稱車禍發生時季詩曼是神智不清,那我們也無法單方麵給這場車禍定性。”
一旁的老太太聽完白季李的話,恨恨地咬了咬牙,氣憤地道,“像季詩曼這樣的禍害精,借著她老子的權力,無法無天,如果不關進監獄裡去,以後還不知道禍害多少的人。”
其他的人則皆是沉默著,不說話,因為他們相信,在這件事情上,白季李應該會像往常一樣,公平公正,不會偏袒任何一方。
簡夏看一眼老太太,又看向白季李,揚唇笑了笑,那雙被水洗過黯淡的雙眸裡,透出一股從未有過的戾氣來。
“不管季詩曼是不是在車禍前吸食過大量的冰毒,也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神智不清,總之,她必須為她做過的所有事情,付出應有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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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越蒼下了飛機,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次日淩晨三點多了。
當季鴻鳴的秘書推開休息室的門,見到季鴻鳴的第一眼,他感覺,眼前的季鴻鳴,比電視報紙畫麵上常出現的那個精神卓絕的老人,一下子蒼老了十歲不止,兩鬢竟然全是斑白。
此刻,季鴻鳴正靠在牆角的單人沙發裡,頭枕在沙發靠背上,閉著雙眼,像是睡著了,昏暗的落地燈光淺淺地打在他的臉上,讓他原本蒼老的他,更顯疲憊不堪。
看到睡著了的季鴻鳴,秘書不敢驚擾,陸越蒼也不忍心打擾,站了一會兒,正當他轉身準備離開,讓季鴻鳴先睡一會兒的時候,季鴻鳴卻突然睜開了雙眼。
“陸越蒼,你給站住!”
聽到聲音,陸越蒼又猛地轉回身來,看向季鴻鳴,此時的他,正麵色陰沉,滿目威嚴地看著他。
“書記,我們還以為你睡著了。”秘書站在門口,笑著解釋道。
季鴻鳴掃一眼秘書,冷聲吩咐道,“你下去吧。”
“是。”秘書點頭,恭敬地退了下去,並且將門關上。
直到門關上,季鴻鳴威嚴到不容抗拒的視線,才又沉沉地看著門口處的陸越蒼,沒有任何一句廢話,直接以命令的語氣道,“把當年你和悅瑤的事情,給我清清楚楚地全部說一遍。”
陸越蒼雖然是偌大一個集團的董事長,平日裡,更是受貫了彆人的尊敬與追捧,但是此刻麵對季鴻鳴,這個自己心愛女人的父親,他卻自動將自己的身份,擺在了最低微的位置。
他點點頭,像是回憶往事般,微眯起眼睛輕籲口氣,爾後,緩緩開口道,“我認識悅瑤,是在她剛升大四那一會兒,那一次,我應校方領導邀請,到悅瑤的學校去做演講,在幾千張的陌生麵孔當中,我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中間位置的悅瑤。”
季鴻鳴一聲嗤笑,“這麼說,你對我女兒,還是一見鐘情?!”
陸越蒼微微扯了扯唇角,帶著一抹無法言喻的幸福,低下頭去,沒有點頭承認,亦也沒有否認,隻繼續道,“其實她當時並沒有在認真聽我的演講,但演講結束後,我點她回答我的問題的時候,她的答案,卻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所以,是你先喜歡上我的女兒,然後追求她的?”季鴻鳴一眼,便看出陸越蒼在提到季悅瑤時,那眉目裡流露出來的滿足與幸福。
陸越蒼點頭,“對,當時我已經離婚了,是單身。”
季鴻鳴眯著他,眉頭一擰,“你當時是真的喜歡我女兒,還隻是因為她的身份能給你帶來無限可能的利益?”
陸越蒼亦看著季鴻鳴,格外認真地回答道,“季老,在悅瑤答應和我在一起之前,我從未沒有了解過悅瑤的身世和家庭背景!況且,您應該知道,我的第一次婚姻,就是利益聯姻,基本沒有感情可言,所以我和我的第一任妻子,幾年後才和平分手,在這樣的前提下,我不可能再選擇一次利益婚姻,直到那次中秋節,悅瑤帶著我去和您,還有戰老他們見麵的時候,我才知道了悅瑤的身世原來那麼不簡單。”
季鴻鳴又是淡淡一聲嗤笑。
以悅瑤的美貌和才華,還有她當時風華正茂的年紀和溫婉典雅的性格,又有哪個男人會不喜歡她,更何況,還是他季鴻鳴的掌上明珠,戰家的外甥女。
所以,即使是此時此刻,他仍舊不可能相信,陸越蒼對自己的女兒,100隻是純粹的喜歡,而沒有任何其它的目的和想法。
“其實,悅瑤根本沒有答應過做周正生的女朋友,也從來沒有和周正生在一起過,隻是因為平時悅瑤和周正生走動的比較頻繁,所以就謠言四起,導致大家一致認為,她是周正生的女朋友!當然,周正生當時也確確實實一直在追求悅瑤,可是悅瑤從來沒有答應過。”見季鴻鳴不說話,陸越蒼又補充道。
而這些,他也是後來讓人調查了很久之後,才得出來的事實。季鴻鳴眯著他,“這些都是悅瑤跟你說的?”
陸越蒼搖頭,“不是,但是悅瑤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她還是處子之身。”
直到今時今日,他仍舊清清楚楚地記得,他徹底得到季悅瑤的那天,那種以前從未有得到過,以及後來也從未感受到過的愉悅與滿足。
那種愉悅與滿足,這輩子,他都不會忘記。
聽著陸越蒼的最後一句話,季鴻鳴的臉色,刹那間更沉了。
二十五年前,那時候的中國還是一個保守的國度,如果說才二十出頭的季悅瑤還不懂事,可是,陸越蒼做為一個三十幾歲事業有成的男人,怎麼可以在兩個人沒有婚約的情況下,就和季悅瑤發生了關係。
一個年輕女孩,未婚先孕,在那樣的年代,會承受多大的輿論壓力,又會受到多大的打擊,不用想也知道。
如果陸越蒼真愛悅瑤,為什麼卻從來不為悅瑤考慮!
“季老,其實,在周正生發生車禍那一天,我和悅瑤已經約定好,要去民政局領證結婚的,周正生發生車禍的時候,我已經在民政局等著悅瑤了。”似乎看明白了季鴻鳴眼裡不斷劃過的暗沉意味著什麼,所以,陸越蒼又解釋道。
“不要跟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現在悅瑤不在場,自然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誰也反駁不了你。”忽然地,季鴻鳴便克製不住地怒吼了起來,臉色鐵沉,“你告訴我,周正生為什麼會發生車禍,為什麼會死,悅瑤為什麼又會突然離家出走,為什麼這麼多年來杳無音訊?”
如果不是陸越蒼的出現,季悅瑤就不會狠心地離家出走,跟石沉大海般,沒有任何一點音訊。
所以,一想到自己已經死去的大女兒,季鴻鳴的心裡,便咬牙切齒地痛恨。
麵對季鴻鳴的盛怒,陸越蒼仍舊顯得格外鎮定,語氣平靜地回答道,“季老,悅瑤的出走,或許真的跟我,還有周正生的死有關,但是當年我派人查了,周正生的車禍,並沒有查出什麼問題來!悅瑤離開後,改名換姓,用簡瑤這個名字,在雲南麗江定居了下來,並且生下了夏夏,後來在夏夏4歲的時候,她出門辦事,就再也沒有了任何一點消息。”
季鴻鳴狠狠地瞪著他,“你是說,悅瑤真的已經死了,二十年前就死了?”
陸越蒼搖頭,眉宇間溢出痛苦來,“我也不知道,我希望悅瑤還活著。”
哪怕她恨他,不再愛他,他也希望,季悅瑤還活著,好好的活著,快樂的活著。
季鴻鳴看著陸越蒼忽然有些猩紅的眼眶,心裡的怒意,終是消了一些。後來的事情,陸越蒼不用再說,他心裡也已經清楚了。
他季鴻鳴的女兒和外孫女,這麼多年來,一個生死不明,一個寄人籬下,受儘苦痛,想想這,他的心,就如刀絞般的難受。
“你找小七談過了嗎?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良久的沉默之後,季鴻鳴才又開口問道。
陸越蒼痛苦地擰眉,沮喪地搖了搖頭,“我哪裡還有臉麵,去跟夏夏說,我是她的父親。”
季鴻鳴看著他,當然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親妹妹搶走了自己的前夫,親小姨則想方設法,要奪走她的現任丈夫,還要至她於死地。
唉!世上沒有比這更荒唐的事情了。
季鴻鳴不禁深深地歎了口氣,上天還真是弄人,原本簡夏從小就受儘了各種苦難,可到了現在,卻還要承受來自和她有著真正血緣關係的親人的傷害。“那你是不是打算這一輩子,都不認小七這個女兒啦?”他又怒氣質問道。
“不是。”陸越蒼立刻搖頭,“隻要夏夏肯認我這個父親,我願意儘一切可能地補償她。”
季鴻鳴看著他,久久不語。
大概好幾分鐘之後,他才擺了擺手,格外疲憊地道,“你先走吧。”
看出來了季鴻鳴想一個人安靜一下,畢竟一下子接受這麼多事情,確實不容易,所以,陸越蒼什麼也沒有再多說,隻點了點頭,轉身,拉開門離開了。
看到門被關上,季鴻鳴再次閉上雙眼,靠進椅背裡,蒼老的眉宇間,卻抑製不住地不停輕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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