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雲茵被拘留的事情,是全麵對外封鎖的,就連陸芊芊,也都一直不知道。
戰雲茵也抱住撲過來的女兒,然後,看向病床上靠在床頭裡的陸越蒼,對上的,卻是他兩道毫無溫度可言的冰涼的目光,那冰涼的目光裡,甚至是還帶了一抹他從未在陸越蒼眼裡見過的戾氣。
戰雲茵不禁眉一蹙,整根脊梁骨都有些發涼。
“芊芊,你先出去,媽有話跟你爸說。”戰雲茵輕輕拍了拍陸芊芊的後背,慈愛地道。
“媽……….”陸芊芊撒嬌,不願意走。
終於盼到戰雲茵回來了,現在,戰雲茵可是她唯一的靠山了,她又怎麼可能願意走。
“聽話!”戰雲茵鬆開她,看向她的目光裡,帶著一絲威嚴。
陸芊芊不想又惹戰雲茵不開心,所以隻得撇了撇嘴,答應了一個“好”字,然後看了一眼身後的陸越蒼,往外走去。
她雖然平時什麼也不操心,但是此刻,她卻明顯地感覺到,陸越蒼和戰雲茵之間的氣氛,不對勁!待陸芊芊出去之後,戰雲茵將門關上,然後,像往常一樣,笑意嫣然的走向陸越蒼,溫柔又關切地問道,“越蒼,你沒事了吧?”
陸越蒼看著那麼平靜淡定,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的戰雲茵,心中,愈發的火大,怒意,怎麼也掩藏不住地從一雙眼睛中流露出來。
“你怎麼不問問,夏夏有沒有事?”
戰雲茵怔在離病床兩步遠的地方,滿臉震驚地看著陸越蒼,一動不動,良久之後,她才眉心一蹙,回過神來,臉上,取而代之的,是被冤枉後的委屈與無奈,還有難過與痛苦。
“越蒼,難道連你也覺得,季詩曼的車禍案和槍殺夏夏的案子,跟我有關?”
陸越蒼看著眼前表情變化如此豐富的戰雲茵,想到自己竟然跟這樣一個心如蛇蠍而且如此會演戲的女人同床共枕二十幾年,心裡的厭惡跟煩燥,還有怒火,便無法抑製。怒瞪著她,陸越蒼臉色鐵沉地道,“戰雲茵,你敢對天發誓,你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傷害悅瑤和夏夏她們母女倆的事情嗎?”
“我發誓!”陸越蒼的話音落下的同時,戰雲茵已經豎直右起的食指跟中指,目光投向窗外的天空,十二萬誠懇地對天發誓道,“我戰雲茵如果做過任何傷害季悅瑤和簡夏母女倆的事情,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發完毒誓,她看向陸越蒼,再動容不過地問道,“越蒼,還要怎麼樣,你才肯相信我?”
陸越蒼看著她,驟然緊擰起了眉頭。
他沒想到,就連演戲,戰雲茵都能演的如此逼真,一副被人冤枉,受儘委屈的樣子,沒有一絲絲的破綻。
“如果那場車禍跟你無關,那你為什麼會在事後罵季詩曼,說她是蠢豬一頭,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陸越蒼克製著自己,再次質問道。戰雲茵微微瞪大雙眼,錯愕地看著他,不敢置信地道,“越蒼,真的是你讓人在家裡安裝了監聽器,目的,就是想要監聽我?”
對於戰雲茵那副無辜的表情,陸越蒼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他撇開了頭,將視線,投向了窗外。
見到陸越蒼的反應,戰雲茵垂在身側的手,不禁緊緊地拽成了拳頭,眼底,快速地劃過一抹無比的怨毒,不過,很快,她又鬆了手,眼底,恢複剛才的楚楚可憐。
她繞過床尾,來到另外一邊,讓陸越蒼的目光,重新落在她的身上,看著他道,“越蒼,你應該知道,季詩曼是搞服裝設計的,前段時間我的服裝公司走了一個高級設計師,恰好我遇到季詩曼,她有意加入我的公司,我就讓她給客人設計一組服裝試試,結果,她竟然盜用彆人的設計,還被客人發現了。”
說著,戰雲茵走到床邊,將手裡的包包放下,然後坐到床邊,動情地要去拉陸越蒼的手。
隻不過,還沒有碰到,陸越蒼便直接避開了她伸過來的手,用警告的眼神,看著她。
戰雲茵看向他,越發委屈了,眼淚,都開始在眼眶裡打轉,繼續解釋道,“那天因為家裡的一些小事,我原本心情就不好,又聽管家說了季詩曼盜用彆人設計,得罪了客戶的事情,所以,一時沒忍住,就發了脾氣,罵了季詩曼一句。”
“真的?!”陸越蒼眯著她,根本不相信地問道。
戰雲茵名下確實有服裝品牌,專門為那些貴婦們設計衣服,而季詩曼也確實是個服裝設計師,但陸越蒼不認為,一切都會這麼巧合。
“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讓人去查。”戰雲茵信誓旦旦地點頭道。
早在發現陸越蒼監聽她的時候,她就安排好了一切,再加上這幾天在看完所裡,她想了很多,所有的漏洞和破綻,她都填補的天衣無縫,隻要找不到管家,就算找到管家後,管家不要把她供出來,那就沒有人能找出任何的證據,證明事情跟她有關係。
陸越蒼看著她,深深地籲了口氣,儘力克製著自己,再次問道,“那管家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要卷走了家裡的錢財,逃去美國?”
“管家是個大活人,他平常想什麼,做什麼,又和哪些人往來,我哪能管得住?你們總不能認為,管家犯了事,就都是我指使的!”
陸越蒼看著她,真的失望徹底,再也克製不住地怒聲質問瘜這,“那他為什麼要誤導芊芊,說我死了,讓芊芊做出拿刀去殺夏夏的蠢事來?為什麼他不早不晚,偏偏要在槍擊案發生,我中彈受傷後,卷了家時的錢財逃去美國,現在都找不到他的下落?”
戰雲茵眉頭一皺,沒想到,管家竟然會背著她,誤導陸芊芊,讓陸芊芊去以身涉險!“或許,管家也是被人誤導了,所以才會這樣跟芊芊說的,你知道,芊芊對你這個父親的感情最深,聽到你出事,她一定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去做傻事的。”說著,戰雲茵想到什麼,又一臉關切地問道,“那夏夏沒事吧?”
陸越蒼臉色鐵沉地看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二十多年來,他竟然到現在,才看清楚戰雲茵的真麵目。
他到底是應該恨自己多一點,還是應該恨戰雲茵多一點。
“越蒼,我知道你心疼夏夏,芊芊做出這樣的事情是,我這個當媽的,也有責任,是我沒有教好芊芊。”說著,戰雲茵再次去握住陸越蒼的手,“不過你放心,這樣的事情,以後不會再發生了,我昨天就帶著芊芊,去給夏夏道歉。”
“不用了!”陸越蒼將自己的手,一把從戰雲茵的手裡抽了出來,“我已經讓律師在準備離婚協議了,過幾天會送到你手裡,你到時候簽了就好。”
戰雲茵瞪大一雙眼睛,這次,是真真正正地無比震驚地看著陸越蒼,徹徹底底地不敢相信,他竟然要跟她離婚。
她那麼愛他,二十多年來,她為他,為了整個陸家,付出了不知道多少。
可是,現在,陸越節竟然要跟她離婚!
“越蒼,你要跟我離婚?”
怔愣良久之後,戰雲茵反應過來,仍舊是不可思議地問道。
“對!離婚。”
陸越蒼毫不遲疑地回答道,聲音裡,沒有一絲餘地。
“為什麼?”
戰雲茵克製不住地咬牙問道,渾身都在顫抖。
“不要問我為什麼,你自己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
“我不清楚!”戰雲茵倏地便怒了,怒不可遏。
她咆哮一聲,“嗖”地從病床上跳了起來,怒瞪著陸越蒼,像一隻被惹怒的母獅。
“陸越蒼,我嫁給你二十多年來,二十多年來,我做錯了什麼,我又有哪一點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們陸家啦,你要這樣對我?”說著,戰雲茵的眼淚便掉了下來,楚楚動人的樣子,實在是讓人揪心,“就因為你懷疑,毫無證據地懷疑是我想要殺了夏夏,所以,就要把我打入地獄,永不見陽光嗎?”
陸越蒼緊皺著眉頭眯著他,薄唇緊抿著,一言不發。
“我無緣無故地被關進看完所時一個星期,出來後,馬不停蹄地便來看你,而你,不僅不關心我一句,一開口是我想要害死夏夏,要跟我離婚,你怎麼能這麼狠心?這麼絕情?”見陸越蒼不說話,戰雲茵又聲淚俱下地控訴。
那一副即將被心愛的人拋棄的棄婦模樣兒,不用演,也表現的淋漓儘致。
陸越蒼看著她,始終一言不發,因為他不覺得,自己和戰雲茵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
“你說話呀!為什麼不說話?”
見陸越蒼那樣厭惡的眼神沉默地看著自己,一個字也不說,戰雲茵再次咆哮。
“媽,你怎麼啦?”外麵,陸芊芊聽到咆哮聲,立刻便衝了進來,看到戰雲茵淚流滿麵的樣子,她不禁慌張地問道。
陸越蒼看一眼門口的陸芊芊,實在是不想讓女兒看到他們倆麵目猙獰地爭吵的樣子,所以,他強壓下臉上的怒意與厭惡,沉聲道,“你什麼也不用說了,我主意已定,沒有什麼好再多說的,你走吧!”
“爸,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媽!”陸芊芊瞪大眼睛,皺著眉頭為戰雲茵喊冤,“媽她什麼也沒有乾,是彆人想要害簡夏,不是媽。”
陸越蒼雙眸一眯,看向陸芊芊,“芊芊,你是不是站在外麵偷聽我和你媽說話啦?”
“沒有,我沒有偷聽,我是聽到媽的喊聲以為出什麼事了才衝進來的。”陸芊芊趕緊搖頭道。
“那你怎麼知道,我和你媽說了什麼?”
“我………..”
“陸越蒼,你夠了!”正當陸芊芊滿臉心虛地想要解釋的時候,戰雲茵反應過來不對勁,知道陸越蒼是想要套陸芊芊的話,證明些什麼,所以,趕緊打斷了陸芊芊,無比憤怒地道,“你懷疑我就算了,竟然還懷疑芊芊,現在是不是在你的眼裡,除了簡夏,所有的人都不是好人?”
陸芊芊看看戰雲茵,又看看陸越蒼,一臉的懵逼。
麵對理直氣壯,義正言辭的戰雲茵,陸越蒼再次沉默。
他也不希望,陸芊芊跟兩樁案子,扯上任何的關係。
“你想離婚,是嗎?”戰雲茵一改剛才楚楚可憐的模樣,無比強勢地道,“我告訴你,不可能!我們戰家不是沒人,不是你想冤枉我,就能冤枉我,你說要離婚,就可能隨便跟我離婚的。”
“爸,媽….....”
陸芊芊剛才確實沒有偷聽,所以,現在,一聽到戰雲茵說出“離婚”兩個字,她自然就震驚了。
“既然你現在隻認簡夏這一個女兒,不僅對我們母女倆不聞不問,還懷疑我們!”說著,戰雲茵拿過了自己的包包,又怒瞪向陸越蒼道,“那好,你就留在這裡跟簡夏父女情深,我跟芊芊走好了。”
話音落下,戰雲茵毫不遲疑地便轉身往外走。
“媽……….”
“還愣著乾什麼?還不跟我走!留在這裡討人厭嗎?”
看到還在發愣的陸芊芊,戰雲茵停下腳步,怒斥她一句,又大步往外走去。
陸芊芊反應過來,“哦”了一聲,趕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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