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你知道,過去的三年,小姑過的有多麼慘嗎?”嚴端雲從憤怒的頂端,一下子就軟成了一灘水,拉過嚴晚晚的手腕,滿眼都閃動著可憐與痛楚的淚光看著她,出口的聲音,更是染滿了悲痛。
“小姑,你彆哭呀,有什麼事情,你坐下來好好說。”嚴晚晚拉開一旁的餐廳,扶著嚴端雲坐下,緊揪著眉頭安撫她。嚴端雲這樣一副樣子,真的搞的她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晚晚,湯遠銘那個人渣,畜生,用儘各種花言巧語把我騙到美國,然後,他對我就再也沒好過,整天什麼也不乾,就隻知道吃喝嫖賭,敗光了所有的錢之後,他就逼我出去工作養他,不僅每天打我罵我,威脅我不許我聯係你們,不準我回來,還在我懷孕後,把我打到流產,還不肯送我去醫院……….”說著,嚴端雲已經泣不成聲。
回憶那些最黑暗最惶恐求助又最痛苦的過往,嚴端雲整個人都控製不住地發抖,眼裡,還儘是驚恐。
嚴晚晚看著她,心疼地握緊了她的手,努力安撫道,“小姑,沒事了,既然你已經回來了,湯遠銘他就不可能再傷害你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無法想像,曾經那樣心高氣傲,高高在上的嚴端雲,竟然會變成此刻的樣子,看著如此的嚴端雲,嚴晚晚隻覺得比自己遭受同樣的罪還要難受。
如果當初,她把湯遠銘猥褻她的那段錄音放給嚴端雲聽,讓嚴端雲知道湯遠銘的真麵目,那麼嚴端雲是不是就不會被湯遠銘騙,更不會跟他去美國,受那麼多苦了?
“晚晚,小姑已經31歲了,不像你一樣,才21歲,那麼年輕漂亮,誰看了你,都會喜歡。”嚴端雲握著嚴晚晚的手,用無比痛苦又悲切的眼神哀求著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又繼續道,“小姑這次回來,唯一的心願,就是能和季李重新在一起,然後安安分分地和他一起過日子,給他生兒育女。”
“小姑,……….”看著嚴端雲,嚴晚晚忽然就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晚晚,你知道的,小姑喜歡白季李好多年了,如果不是那段時間被湯遠銘迷了心竅,我和他,早就結婚在一起了,說不定連孩子都會走路,叫你一聲‘姐姐’了。”說著,嚴端雲緊握著嚴晚晚的手,從餐椅上滑下去,“噗通”一聲便跪在了嚴晚晚的麵前,“晚晚,算小姑求你了,好不好,你給小姑一次機會,離開季李,把他讓給我,好不好?你那麼年輕那麼漂亮,喜歡你的大有人在,你又何必揪著白季李一個人不放呢?”
“小姑,你起來!”嚴晚晚眉心緊蹙,用力想要去扶起嚴端雲。
可嚴端雲卻鐵了心,不肯起來,哭著哀求道,“晚晚,你要是不答應小姑,不離開白季李,小姑今天就跪在這裡,永遠不起來。”
嚴晚晚彎腰俯身怔怔地看著眼前淚流滿麵的嚴端雲幾秒,爾後,鬆開她的手,站直了身子後退了一步,拉開了與她的距離。
搖頭,嚴晚晚笑著搖頭,“小姑,你忘記了你當初是怎麼羞辱白季李的了嗎?你說,就算天下的男人都死絕了,你也不會嫁給他的!你以為,現在你回來了,後悔了,季李他就必須得可憐你,同情你,再娶你回家嗎?”
“晚晚,小姑知道自己錯了,那時候,說的都是氣話,怎麼可能當真。”說著,嚴端雲跪著朝嚴晚晚麵前挪了過去,又去抓住她的手腕,哭著哀求道,“小姑求你了,你就成全小姑這一次,好不好?小姑保證,一定會對季李好的,絕對不會再辜負他。”
嚴晚晚站在原地,任由嚴端雲拉著自己的手,閉上雙眼,笑了。
看著嚴晚晚不說話,嚴端雲晃動她的手腕,再次苦苦地哀求道,“就這一次,小姑這輩子,就求你這一次,你就答應小姑,好嗎?難道,你要看著小姑一輩子痛苦下去,一個人孤獨終老嗎?”
“小姑,你怎麼就不明白,白季李他根本就不愛你,就算我離開了他,他也根本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你知道嗎?”忽然,嚴晚晚便用力一把甩開了嚴端雲的手,後退兩步,對著她大吼道。
“我知道,我知道季李他恨我,恨我背叛了他,恨我跟湯遠銘去了美國,但是隻要給我機會和時間,他一定會原諒我的,一定會答應再跟我在一起的,要不然,他當初也不可能會跟我定婚。”
看著嚴端雲那樣淚眼汪汪卻信誓旦旦的模樣,嚴晚晚卻是笑了。
“小姑,你想的太天真了,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白季李那樣出色的男人,也不可能再吃你這顆回頭草。”
“晚晚,你自己摸著良心問一問,這麼多年來,我這個當小姑的,對你怎麼樣?如果說,當初是我跟著湯遠銘去了美國後,你才跟白季李在一起,小姑不怪你。”說著,嚴端雲自嘲地笑了笑,跪在地上軟了下去,“可是,如今我回來了,這樣跪著求你,隻不過是求你和白季李分開,你都不願意嗎?難道,你真的要因為小姑犯下的一次錯誤,而把小姑往絕路上逼嗎?”
嚴晚晚看著嚴端雲,她今天忽然的“通情達理”,竟然讓她無言以對。
難道,她不和白季李分手,繼續和白季李在一起,就意味著是要把嚴端雲往絕路上逼麼?
“小姑,你死心吧,我不會跟白季李分開的,不會,不管你們誰逼我,我都不會跟他分開的,永遠不會。”
不知道是痛恨自己多一點,還是痛恨那些逼自己離開白季李的人多一點,此刻,嚴晚晚看著嚴端去,咬牙切齒,無比堅定地一字一句跟嚴端雲宣布自己的決定,也是跟所有反對她和白季李在一起的人,宣布自己的決定。
“晚晚,你真的要把小姑往絕路上逼嗎?”看著那麼狠心絕決的嚴晚晚,嚴端雲也一下子便收起了眼底的可憐,瞬間湧起來,隻剩下痛恨與憤怒。“小姑,……….”嚴晚晚眉心一蹙,低下頭去,“對不起!”
“好,既然你這麼狠心,把我逼上了絕路,與其每天這麼無止境地痛苦下去,那我不如現在就死了!我死了,你們就可以快快活活地在一起了。”說著,嚴端雲已經從自己的包包裡,將早就準備的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拿了出來,刀口抵在了自己裸露在外的左手腕處,爾後看著嚴晚晚,冷冷地笑著道,“但嚴晚晚,你記住,就算我死了,做了鬼,我也不會放過你!”
——就算我死了,做了鬼,我也不會放過你!
——我祝你和嚴晚晚隻要在一起,便分分秒秒痛苦不堪,最後不得善終,不得好死;如果你們有孩子,那就祝你們的每一個孩子都會死在繈褓裡,永遠都不能長大成人。
嚴端雲的話和端木玉嬌的話,忽然就像魔咒一樣,同時在嚴晚晚的心中回響起,她渾身猛地一個寒戰,驀地抬頭,朝嚴端雲看了過去。
也就在她抬頭看過去的同時,嚴端雲竟然真的手想刀落,狠狠一刀,劃在了自己的手腕處……….
血,鮮血,鮮豔刺目的血液,就像是被擰開的噴水龍頭一樣,從嚴端雲的身體裡,手腕處,那樣汩汩地湧了出來,狠狠地刺痛了嚴晚晚的雙眼,她的心臟……….
“砰!”看著那汩汩而出的鮮血,嚴晚晚大腦裡浮現的,是一聲槍響之後,倒在血泊裡,連死的時候都未曾閉上雙眼的端木玉嬌。
“小姑,……….”
下一秒,嚴晚晚回過神來,朝嚴端雲撲了過去,雙膝跪在地上,牢牢地、死死地去握住她的左手手腕,去堵住那汩汩往外冒血的傷口。
“小姑,你不可以死,你不可以死……….”這一刻,嚴晚晚徹底地慌了神,亂了陣腳,她拚命地去幫嚴端雲止血,哭喊著像個即將失去至親的孩子。
“晚晚,小姑真的知道錯了,後悔了,你就成全小姑一次,好嗎?”
看著那樣握著自己的手腕,幫自己去止血,刹那間哭成淚人的嚴晚晚,嚴端雲再次哀求,聲音裡的虛弱與可憐,讓人聽了心都發顫。
“小姑,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
嚴晚晚淚眼模糊地看向嚴端雲,慌亂的沒有了一絲絲的主張。
“晚晚,小姑求你了,就這一次,如果連你都不願意幫小姑了,小姑寧願去死!”
“好!好!好……….”嚴晚晚點頭,哭著用力地點頭,“我答應你,小姑,你答應你,我答應你..........”
“真的?你真的答應離開白季李,成全小姑一次?”嚴端雲清醒地向嚴晚晚確認。
她就知道,嚴晚晚雖然外表看起來玩世不恭,什麼都不放在眼裡,誰都不在乎,但她的心裡,最是軟弱,也最是在乎親情。
嚴晚晚再次用力點頭,淚水,徹底模糊了視線,“我答應你,離開白季李,我答應你……….”
“晚晚,小姑就知道,你是真心對小姑的,這麼多年,小姑沒有白疼你。”
嚴晚晚死死地握住嚴端雲的左手手腕,閉上雙眼,像機器一樣,用力地點頭,眼角的淚水,像溪流,比嚴端雲手腕上的鮮血,更凶猛地湧出。
對不起了,白季李!
對不起,對不起……….
求你了,……….
彆恨我,彆恨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