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讓他為了嚴晉安這個兒子,為了嚴家的聲譽,再自私一次吧!
“老爺子,您的意思是……….”藍嵐不傻,自然是聽出來嚴晉安話裡的意思,隻是她真的詫異,嚴晉安竟然能這麼不公平地對待嚴晚晚。
嚴晉安深深地看藍嵐一眼,卻是沒有說話。
藍嵐聽出了嚴晉安話裡的意思,嚴晚晚自然不可能聽不明白。
她忽地眉心一蹙,低下頭去。
“爺爺,我知道了。”沉默片刻之後,嚴晚晚開口,心中,已然有了決定。“好孩子,是嚴家對不起你呀!”
“晚晚,……….”
“媽,爺爺,你們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等季李。”藍嵐的話還沒有出口,嚴晚晚便直接打斷她道。
“好,這件事情,你可以跟季李好好商量一下。”嚴晉安點點頭,站了起來,“那爺爺走了,明天再過來看你。”
“媽,你也回去吧,公司那麼多的事情要忙,我沒事的。”見藍嵐仍舊坐在那兒沒在要走的意思,嚴晚晚淡淡笑著對她道。
藍嵐沉沉地看著她,眉心緊蹙。
雖然她不想讓嚴晚晚有事,但是這件事情,急不得,她得回去向律師把情況谘詢清楚,然後再做決定吧。
“好,媽先回去。”說著,藍嵐站了起來,又對嚴晚晚道,“晚晚,你放心,媽一定會請全國最好的律師來為你打這場官司的。”
嚴晚晚看著藍嵐,點頭,微微一笑,目送他們離開。
三個人離開大約十五分鐘後,白季李拎著熱湯熱飯還有熱騰騰的酸菜魚進了審訊室。
兩個人相視一眼,什麼也沒有多說,白季李在嚴晚晚的麵前坐下,打開食盒,把筷子遞到嚴晚晚的麵前,抬手再寵溺不過的揉了揉她的長發,深邃的眸光,溫柔寵溺中,帶著心疼,還有自責。
“趕緊吃吧,涼了味道就不好了。”
嚴晚晚微微一笑,點頭,酸菜魚的撲鼻香味,讓她瞬間就有了食欲。
接過筷子,她迫不及待地便夾了一片酸菜放進嘴裡,慢慢吃了起來。
“嗯~味道真好,你做的?”一口之後,嚴晚晚抬起頭來,看向白季李,確定地問道。白季李笑,點頭,看她一眼,一邊夾了一塊魚肉,幫她剃著魚刺,一點道,“就在附近的一個小餐館,還算乾淨,我就借他們的廚房用了一下。”
嚴晚晚一笑,原本想說——你這樣,讓我以後怎麼離開你。
可是,才張嘴,又生生把這話吞了下去。
然後趕緊低頭下去,認真地吃飯。
白季李注意到她神色的變化,卻是什麼也沒有說,隻是幫她把魚刺剃掉,然後把魚肉夾到她的碗裡,看著她吃。
“你是不是也沒吃東西?”埋頭吃了片刻,把自己的情緒調整好後,嚴晚晚才又抬起頭來,看向他問道。
白季李揚唇,“我喜歡看著你吃。”
嚴晚晚撇嘴,“我一個人吃多沒意思,再說,這麼多,我怎麼吃的完。”“你怎麼會是一個人吃,還有我們的孩子。”
嚴晚晚抿著唇低頭看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腹,爾後俏皮地笑了,“可是寶寶跟我說,他她)也想跟你一起吃。”
白季李笑了,伸手過去,溫熱又粗糲的大拇指指腹,輕輕地拭去她嘴角的些許油漬,“好,那我們一起吃。”
………...............................
這一頓飯,兩個都吃的很慢,很慢,彼此都希望,時間就這麼靜止下去,他們就這樣,坐在彼此觸手可及的對麵,默默深神地看著彼此。
也不知道吃了多久,直到所有的飯和酸菜魚,還有湯都被兩個人吃完喝乾淨了,這一頓飯,才算是吃完了。
看著嚴晚晚嘴角的油漬,白季李伸手過去,用大拇指為她輕輕地拭掉,然後,又將沾了嚴晚晚嘴角油漬的大拇指放到自己的嘴邊舔了舔。
嚴晚晚看著他,不禁皺皺鼻子,嫌棄道,“你惡不惡心呀!”
話雖然嫌棄,可是,那漂亮又性感的眉眼裡,卻全是一個小女人的幸福與饜足,沒有一絲憂慮與不安在裡麵。
白季李卻是一笑,“舔自己老婆,有什麼惡心的。”
嚴晚晚斜他一眼有,“……….”
“吃飽沒有?”
嚴晚晚點頭,“嗯,好飽,都撐到了。”
白季李笑,抬手過去輕揉了一下她的長發道,“我去給你倒杯熱水進來。”
說著,他便起身要往外走。
“老公。”隻是,還來不及轉身,嚴晚晚便叫住了他。
白季李停下,抬眸看向她。
“老公,我現在不想喝水,我有話想跟你說。”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嚴晚晚臉上嫌棄的表情,忽然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取而代之的,便是認真嚴肅。
白季李看著她,隻覺得心尖一顫,一種特彆糟糕的、讓他倍感無力的感覺,忽然便湧上了心頭。
“晚晚,有什麼話,等你被保釋出去了我們再說。”再開口,白季李低沉的嗓音裡,已經帶了一絲哀求。
嚴晚晚卻是看著他,搖了搖頭道,“老公,我不打算被保釋出去。”
“你說什麼?“白季李眉宇一擰,雙手撐到桌子上,俯身低頭看著她,“難道你自己不清楚,你是被陷害的,你根本什麼事情都不會有。”嚴晚晚看著他那雙如流星隕落般的黑眸,隻覺得心臟狠狠被劃了一刀般,痛的她倒吸了口涼氣。
可是,她卻仍舊狠心又固執地道,“是呀,我是可以什麼事情也沒有,可是,我爺爺呢,還有我爸呢?”
“晚晚,楊依芸利用這三件文物來陷害來,同時把老書記和市長直接拉下水,就是在拿你的善良和孝心在做賭注,你一旦一個人背下所有的事情,你就徹底輸了。”擰眉看著嚴晚晚,白季李的聲音,忽然便拔高了兩分。
嚴晉安自私,嚴柏枝自私,難道他白季李就不是一個普通人,就不會有自私的時候嗎?
眼前說要將一切的事情都扛在自己的肩上,勇敢走進監獄的人,是他的愛人,他的妻子,他最最放在心尖上在乎的人呀,他怎麼能不自私!
看著開始變得不安的白季李,嚴晚晚卻是平靜的。隻是眉心一蹙,低下頭去,沒有勇氣再看進他的那雙黑眸裡。
“是呀,你都說了,楊依芸賭的就是我的善良和孝心,難道你讓我眼睜睜地看著爺爺到了這把年紀,還要因為我而聲名掃地,甚至是被處分嗎?”
“那是因為老書記被楊依芸下了藥,事情總是可以查清楚的。”
嚴晚晚搖頭,“老公,我們確實是可以斷定,是楊依芸給爺爺下了藥,可是誰又能證明,藥就是楊依芸下的?又有誰能精確地判斷說明,爺爺讓小嫻把文物放到店裡的時候,是因為藥性發作,所以才變得糊塗的?”
白季李看著她,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這些,他不是想不到,隻是,他的想法就隻有一個,那就是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證明嚴晚晚隻是被人陷害的。他不能讓嚴晚晚坐牢,更何況,此時她還懷了孩子。
見白季李不說話,嚴晚晚又繼續道,“老公,我會跟大家說,那三件文物是我花了十萬,從一個不知道是誰的古玩販子手裡買的,當時我隻以為是高仿,想隨便買來玩玩的。”
白季李眉宇緊擰,緩緩搖了搖頭,眉眼間,溢出痛苦之色來,“你以為大家會信?”
“如果沒有人說出真相,那麼我的話,大家憑什麼不信?”嚴晚晚反問。
她相信,隻要嚴柏枝這個市長還在,既然她主動承擔了罪責,那麼,大家就不會想要再為難她。
定定地看著她,望進她的眼裡,白季李在她那雙黑白分明的澄亮眼睛裡,看到了一份隻屬於她的堅決與偏執,就像當初,她毅然能因為彆人的話,因為嚴端雲,而離開他,一彆便是三年一樣。她從來都是這麼狠心的,從來都自私地不顧及他會怎麼樣。
“你決定了?”
對視著,沉默良久之後,白季李終於又開了口,隻是,聲音卻平剛才要沉靜多了。
嚴晚晚眉心一蹙,淚水忽然便奪眶而出。
她沒有點頭,更沒有說“是”,她隻說,“對不起,老公!”
“砰!”
也就在她語音落下的同時,白季李狠狠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那指關節處的血肉,頓時模糊,有鮮豔的液體,流了出來……….
嚴晚晚透過模糊的淚眼看著,隻覺得自己的心臟霎時間就被什麼東西給捏碎了似的,疼的她五臟六腑都錯了位。
白季李抬眸沉沉看她一眼,爾後,再沒有多說半個字,轉身,大步離開!望著他的背影,嚴晚晚泣不成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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