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趴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皇家大事,豈是他能隨意議論的?
文治帝見李公公嚇的頭都不敢抬,便知從他嘴裡問不出什麼來,“罷了,問你也是多餘,不若,朕去找太後問問!”
說罷,文治帝已起身,朝著慈寧宮而去。
李公公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趕緊跟了上去。
伴君幾十載,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他心裡跟明鏡似的。
皇上雖信任他,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懂!
太後正與韓嬤嬤閒聊的起勁,便聽皇上來了。
韓嬤嬤趕緊閉了嘴,差人去上茶。
待皇帝向太後行禮後,太後道,“皇帝怎這個時候來見哀家?可是有什麼要事?”
文治帝麵色難看,將周文新新遞上來的奏折遞給太後。
太後打開一看,表情亦同文治帝無異。
“好大的膽子,竟敢非議皇家事,他是不想要腦袋了麼?”
文治帝道,“母後怎麼看待周大人所上奏之事?”
太後丟了手中的奏折,“依哀家看,就該重重責罰這周文新,讓他再不敢胡言亂語!”
“哦?母後覺得該怎麼罰?”
太後冷聲道,“罰他閉門思過,若是不知悔改,再處以重刑,如若不然,他定不知悔改!”
文治帝麵色稍緩,定定看著太後,“母後也覺得周文新很是過份?”
“自然過份,皇帝對淮王如何,旁人不知,哀家怎會不知?吃的穿的用的,皇帝都是賜最好的給他,就連現在住的府邸也是京城最大的一處宅院,試問曆代的親王,有哪一個有淮王這樣的待遇?”
文治帝這才緩下語氣,輕歎了一口氣,“朕何曾輕待過他,可朝中眾臣卻總質疑朕對淮王的居心,朕深感痛心。”
“自打淮王成年後,朕便不斷為他物色王妃人選,這些王妃人選全都是從世家大族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無論是相貌還是才情,都十分出眾,可天不如人願,每回都不成,朕也深感無力啊!”
太後十分讚同這話,“這怎麼能是皇帝的錯呢?明明是淮王他克妻,之前覺悟大師不是說了嗎?淮王天煞孤星的命,克妻克子,但凡與他扯上關係的女子,必被克死,這是他的命呀!”
文治帝撫額,歎氣,“可朕就是不甘心啊,淮王是朕的親弟,朕不忍看著他年歲漸長,枕邊也沒一個知冷知熱的人,旁的男子二十四五,孩兒都已入學堂,可淮王卻仍舊孤身一人,隻懂行軍打仗,朕看著揪心呀!”
太後也歎氣,“皇帝的心情,哀家十分理解,可理解也沒用,皇帝和哀家都沒有逆天改命的能力,幫不了他!”
“這周文新也真是老糊塗了,竟覺得淮王不娶妻是皇帝所為,還要將自己唯一的女兒嫁給淮王,且不說這合不合適,就說若是淮王克死了周姑娘,他豈能罷休?”
“母後的意思是……”
“這樁婚事不能行,周文新畢竟是朝中重臣,若周家姑娘被淮王克出個好歹來,怕是要引起動蕩。”
文治帝點頭,“朕也是這麼想的,就怕旁人不理解!”
近來上奏要為高承佑娶親的折子是一日比一日多。
今日,周文新竟上奏若是京城世家無女子合適,他可將唯一的女兒嫁給淮王。
周文新年近五十,與妻子田氏成婚多年,膝下無子,隻育有一女。
京城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周文新夫妻將這一女看成眼珠子一般疼著。
是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可眼下,他竟為了讓淮王娶親,不惜將自己的女兒推出來。
真是,可惡得很!
“你不必理會他們,往後這樣的折子不看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