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南市北山腳下,有一處仿歐彆墅群,采用統一岩石式樣的外牆磚,清一色灰色瓦片。四周綠樹成蔭鮮花點綴,小橋流水鳥飛蟬鳴,與不遠處一碧千裡的北山,遙相呼應,形成山水相連的自然美景。
水慶章所住的一號彆墅,位置最好采光度也最高。
有那麼一句話,人逢喜事精神爽,悶上心來瞌睡多。水慶章最近工作煩悶,不過老婆穀紅岩和女兒水婷月的到來,還是讓他心情有所好轉。
腰疼病不過是他的一個借口而已,女兒和厲元朗多多接觸他樂觀其成。小月都三十二了,是應該體會家的溫暖和男人照顧了,若是再生個小孩,三世同堂,儘享天倫之樂,那該有多好。
不像現在,雖然衣食無憂,可總感覺缺少點什麼。冷清,對,冷清,家的冷清。
這麼一想,水慶章敷在腰眼上的藏藥,即便熱乎乎的,也感受不到一絲熱意,卻從心底裡往外散發著涼氣,涼颼颼的全身不舒服,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怎麼啦?”剛從洗手間出來的穀紅岩擦著手,看到水慶章身體微微顫抖,坐在他身邊,手摸藏藥袋仔細觀察起來。
“沒大事,你去把空調溫度稍微調高一點,屋裡有點涼。”水慶章找了個借口,看著穀紅岩的模樣,心裡沉思。
他這個老婆,強勢是強勢了一些,不過對他還算知冷知暖,體貼關懷。
說起來慚愧,水慶章能有今天,全靠這個老婆。他是從農村考上來的大學生,文采好又寫得一手漂亮鋼筆字,關鍵他還擅長作詩。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詩人可是眾多女孩崇拜和追求的偶像。況且水慶章長相帥氣,濃眉大眼很符合那個時代的審美標準。一時間,許多女生將水慶章視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向他傳情遞愛者絡繹不絕。
就是那些自感沒戲的女生,也都把水慶章當做選擇男友的標杆,達不到水慶章的條件,對不起,免談。
穀紅岩和水慶章同校不同屆,是他的小學妹,對於水慶章風流倜儻的外貌和才氣,她也是迷得不行不行的。
她自知,她不是出類拔萃的,僅憑她的長相和身材難以打動水慶章,乾脆痛快點,直接表白水慶章,隻要你選擇了我,我會讓你少奮鬥十年。
穀紅岩當時就把她的家世告訴了水慶章,一聽到穀紅岩的父親身居高位,水慶章都傻了,萬萬想不到,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小學妹,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家庭背景。
而穀紅岩那句讓他少奮鬥十年的話,也讓水慶章心裡泛起漣漪。他家太窮了,真是窮怕了,父母費勁供他讀書就是要他出人頭地,改變命運,從而提高全家人的生活質量。
權衡再三,水慶章做了人生第一個抉擇,毅然決然的選擇了穀紅岩做女朋友。不為他自己,也要為全家人的未來考慮。
接下來也就順其自然,結婚生女,水慶章按照穀紅岩設定的路線穩步前行,從副科到正科,正科再到正處,直到今天,他已經成為正廳級的市委書記,手握重權的地方大員。
這裡麵有他的努力,更多的是穀紅岩背後的支持。
但是女強男弱也令他苦不堪言,自卑的難以抬頭。每次陪穀紅岩回娘家,穀紅岩的兄弟姊妹看水慶章輕蔑的眼神,都讓他芒刺在背,渾身不舒服。
現如今他看厲元朗,很有自己當年的影子,但是和他有所不同,厲元朗這人不僅聰明正直,而且相當有主見,有自己行事風格和底線。
水慶章希望厲元朗能鹹魚翻身,逆襲而上,給那些戴著有色眼鏡看人的世家子弟好好上一課,窮人不靠關係靠自己,一樣如魚得水,風生水起。
這也是他力促厲元朗和水婷月在一起的原因之一,為尋常百姓家正名,為有誌的窮小子們爭一口氣。
“小月出去這麼久了,怎麼還不回來?”穀紅岩擺弄空調嘴裡嘟囔著:“不行,我得給她打個電話問問,廣南不比省城大可也不小,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我不放心。”
穀紅岩扔下遙控器去找手機,她不知道厲元朗就在廣南,更想不到女兒正跟他待在一起。
“你可真是,小月又不是小孩子,這麼大一個人,或許是逛街買衣服去了,少管她,給她點自由空間。”水慶章勸著老婆。
“她在廣南人生地不熟的,又沒朋友,買哪門子衣服。”穀紅岩嘴裡嘮叨著,似乎想起什麼,一驚一乍的說:“彆不是厲元朗在廣南吧,甘平離廣南不算遠,開車一個多鐘頭就到,小月彆再背著我和他約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