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哥,你幫我打聽出來就是幫了大忙,這事我想辦法,多謝。”掛斷手機,厲元朗坐在附近的沙發裡,點了一杯咖啡,一口沒喝而是低頭凝思,猶豫著要不要驚動水慶章。
一來,昨晚水慶章對他的態度,讓他噤若寒蟬,不敢妄動。另一個,是他不曉得水慶章會不會幫他這個忙,他心裡實在沒底。
接連抽了兩支煙,厲元朗接到謝克打來的手機,他興奮的告訴厲元朗,葛縣長同意幫忙,央求厲元朗火速趕到一家茶樓和他會麵,去見見葛縣長。
厲元朗拗不過他,況且本著病急亂投醫的想法,二十分鐘後,厲元朗如約趕到茶樓二樓的一個雅間裡,葛雲輝臉上紅撲撲的,定是沒少喝,一打嗝滿嘴酒氣。
他身邊坐著一個很瘦的中年男子,四十來歲,梳著鋥亮大背頭,燈光反襯下,頭發絲上都能照出人影來。
那人抽著煙鬥,嘴裡麵吧嗒吧嗒的像是吃大蒜,一點感覺不到優雅,反而下裡巴人的派頭儘顯。
翹著二郎腿,像過電門似的一隻腿不住晃悠著,乜斜著眼睛看人,好像誰都不放在眼裡。
葛雲輝顯然已經從謝克那裡知道厲元朗的身份,關鍵謝克大約隻掌握到厲元朗和市委書記秘書黃立偉有私交,其他的李薇沒告訴他,估計李薇了解的也不多。
葛雲輝坐著沒動,對厲元朗的態度比先前溫柔了一點點,手一指身旁的瘦臉男子介紹說:“厲元朗,這位是尤二貴,廣南地麵上的事情他都能擺平。而且二貴兄弟還跟市局潘慶賀局長關係密切,我是好說歹說,二貴兄弟才答應出麵幫著聯係。”
尤二貴又吧嗒了幾口煙,把煙鬥往桌子上磕了磕,一大堆煙灰全都撒在桌麵上,這小子使勁咳嗽兩聲,一口黃色黏痰吐在地上,還用鞋底蹭了蹭,惡心至極,一點不拘小節。
“葛縣長高抬我尤某人了。”尤二貴開口說話,公鴨嗓子明顯,尖細得令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我和潘哥倒是有幾分交情,我一句話,潘哥會給我麵子的。”
厲元朗眉間微微抖了抖,也不客氣拉開椅子坐在葛雲輝和尤二貴對麵,便問:“尤先生,我同學是被水瑤分局長翟萬林抓走的,這裡麵可能涉及到一些私人問題,但是我可以保證,我同學絕對沒有從事犯法的勾當。”
尤二貴把嘴角往下一撇,麵露不悅的訓斥道:“犯沒犯法你說的不算,那得是我潘哥說得算。看在葛縣長的麵子上,我答應出麵幫你們斡旋,隻是這年頭嘛……”說話間,尤二貴細長的手指頭在桌子上有節奏的敲擊起來。
這個時候,葛雲輝碩大的鼻翼抽動了幾下,站起身來說他忽然內急,要去廁所方便,然後扭動肥碩的身軀推門離開雅間。
尤二貴已經把話挑在明麵上,就差直接說出來他想要好處費這句話了。
厲元朗心知肚明,看了看謝克,便問:“尤先生打算需要多少表示才肯幫忙把我同學弄出來?”
“厲先生快人快語,其實這些意思也不是我要,葛縣長求我了,我是一個子兒不會往兜裡揣的,我是為人民服務,就是白忙乎。可是我的那些朋友們需要打點,他們看在我的關係上沒有多要,這個數,我保證你同學明早就會看見高牆外的太陽。”
尤二貴伸出一個手指頭,謝克忍不住驚問:“一萬塊?”
“不不。”
尤二貴又把另一隻手伸出來的食指和原有食指疊加在一起,比劃了一個“十”字,大言不慚道:“十萬。”
剛才還說不是獅子大開口,十萬塊,這和搶銀行有啥區彆?唯一區彆可能就是歹徒屬於明搶,他這是暗搶了。
謝克脫口而出道:“十萬,是不是有點多了?”
“哼!”
尤二貴冷哼一聲:“你那同學可是腰纏萬貫,身價幾千萬,十萬也就相當於他買了一盒煙的煙錢,這還是人家賣我的人情,開出來的內部價。要是嫌多,你們另找彆人,我還懶得管呢。”
“這……”謝克為難的看了看厲元朗,十萬塊對於他來講,絕不是個小數字了,厲元朗同樣如此。
他低眉垂思,仔細衡量著,終於下定決心,做出了一個出乎旁人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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