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元朗跟隨常東方進來,在常東方提筆想著內容之際,厲元朗卻從衣兜裡掏出利群煙,遞給常東方。
一開始常東方沒有注意到,當他看見厲元朗煙盒的牌子後,忽然一個愣神,馬上醒悟道:“元朗,你是不是還有彆的事情?”
“有。”
厲元朗正色說:“霍奇風的事情您一定知道吧?我這次去省城,和水伯伯還有穀省長見了個麵,談到一件事情,水伯伯覺得有個機會擺在您麵前,就是不知道您的想法怎樣?水伯伯已經趕去京城,明天是葉老爺子追悼會,他要參加,一時沒來得及征求您的意見,讓我代為轉達。”
“噢?”常東方看著厲元朗的表情,感覺事態重要,於是走出書房,估計是交代老伴,讓彆人先不要進來打擾,實際就是讓老伴攔住常鳴。
回來後,常東方不放心,還把門從裡麵反鎖上,這才回到原位,靜聽厲元朗接下來的話語內容。
“是這樣的,水伯伯可能要離開廣南,他讓我轉達給您,希望您能做通工作,接他的位置。”
厲元朗一板一眼,吐字清晰,說話明了,短短幾句話就講出事情的要害和重點。
常東方聽完,嘴上沒說什麼,可是臉上表情除了驚訝也在揣測厲元朗這番話的真誠性和真實性。
他眉宇間聚成一個疙瘩,隻顧低頭抽悶煙,好半天才發話:“元朗,代我感謝水書記一聲,隻怕我心有餘而力不足,難以操作。”
厲元朗聽出常東方心有顧忌,索性直白的講出來:“王書記屬意於沈市長,而白書記……”他故意留了半截話,有些話點到為止即可,沒必要說的太過透徹明白,彼此心照不宣就行了。
能點出白仲達,常東方相信厲元朗一定是從水慶章那裡得來的消息。說實話,一個班子成員,誰是誰的人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
每個人都有眼線,即便你藏的足夠嚴實,紙裡終究包不住火,再注意也有疏忽的時候,況且,誰有後台靠山並不是一件見不得人的醜事。
相反的,後台足夠強大足夠硬氣,水漲船高,反而能自抬身價。
厲害的政治資源,會成為一種堅韌的盔甲,彆人也不會小看你。
厲元朗說的真誠,常東方不是不為所動,從聽到消息那一刻起,他就活絡起心思。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誰不想更上一層樓,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做人要有理想要有抱負,俗人這麼想,當官的也不例外。
但是,他不能在厲元朗麵前表現出沾沾自喜,哪怕是一點點都不可以有。
常東方極力按捺住躁動的心理,表麵上說他會認真考慮,心中已經開始打算怎樣和白書記溝通了。
如果有水慶章調走的那一天,他完全有理由相信,水慶章調走是為躲避大運貸款所帶來負向影響的脫身之計。那麼,他唯一競爭對手就隻有沈錚了。
二人位置能力以及資曆,是最佳的合適人選,除非冒出來不速之客。
王銘宏看重他,可白仲達也不是隨便拿捏的。省委副書記,僅次於王銘宏和曲炳言的三號人物,他的話同樣有足夠分量。
彆說曲炳言,就是王銘宏都得讓他三分。這個機會千載難逢,常東方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要試一試。
畢竟已是五十好幾的人了,人生走完一多半,副廳到正廳,那可是質的飛躍,“正”和“副”僅一字之差,卻差之千裡。
這頓晚飯氛圍很好,厲元朗陪著常東方喝了將近一斤酒。
他心裡是有小九九的,隻有多喝把自己弄出醉意來,常東方才會覺得厲元朗這人可交,實在,對他的戒備心理才不會那麼強烈,也願意和他來往。
常東方樂得興起,超常發揮喝了也有差不多半斤酒,微醺著醉意,走起路來搖搖晃晃,是被常鳴攙著上樓去的。
常東方老伴邀請厲元朗住在家裡,厲元朗心知肚明,那不過是人家的客套,若真是有這想法,厲元朗也不會答應的。
要是水慶章在家,厲元朗準會去他那裡住,現在人去屋空,保姆都放假了,厲元朗謝絕常東方老伴的好意還有常鳴想要送他的想法。
擺手告彆常鳴和他三嬸,晃晃悠悠的從彆墅區裡走向大門口。
與此同時,躺在二樓臥室裡的常東方,突然從床上爬起來,走到窗戶跟前往下望去。
他這一路走的非常迅捷,沒有出現一絲一毫的不穩。
眼見著厲元朗醉意頗濃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常東方拿過手機,撥了一串號碼打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