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以正的布局多了幾分書香氣息,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喜歡研究書法或者茶道的人。
由於彼此不太熟悉,厲元朗沒好過問太多,隻是一進來,正牆上掛著一幅字引起他的興趣。
老驥伏櫪,誌在千裡。
看著那副字,厲元朗頗為感慨,尤其落款的名字,厲元朗禁不住啞然失笑。
“倪書記也喜歡書法?”這裡特彆強調一個“也”字,寓意厲元朗對書法是有研究的。
“就是沒事的時候,願意寫幾個字改變心境。怎麼,厲書記也喜歡舞文弄墨?”
“談不上。”厲元朗擺擺手說:“我嶽父喜歡,我呢純粹是個門外漢,權當看個熱鬨。”
“噢。”倪以正點了點,略有所思。
“果河。”厲元朗不住搖頭讚歎:“他的字體果然如他名字一樣,下筆果毅,心如江河。隻可惜呀,他的字卻不如他做人,犯了事情要在大獄裡待上幾年了。”
“是的,我這幅字的確是出自果河大師之手,不過還是他沒出事之前給彆人寫的,我是從彆人那裡強要過來的,有點奪人之美了,嗬嗬。”聽倪以正的口氣,顯然讓他這幅字之人和他交情不淺,要不然他也不會這麼說。
倪以正早就給厲元朗泡上壺新茶,邀請他坐在沙發裡,品著新茶,二人談天說地閒扯了一會兒,倪以正才轉入正題。
厲元朗早就知道也基本上猜得到,倪以正絕對不是閒出屁來,請他肯定另有目的。
“厲書記,我聽說你今天和榮縣長有些爭執?”
厲元朗心裡好笑,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他剛跟榮自斌鬨得不愉快,政府那邊的消息很快就傳到縣委這裡來了,估計整個西吳縣官場都會知曉此事的。
“爭執是有,不過都是為了工作上麵的事情,和個人感情無關。”
“是的,我理解厲書記的心情和想法。榮縣長這個人,非常強勢,做事果毅,遇到不同意見的時候喜歡較真,我是深有感觸。”
倪以正這番話表達出來兩個意思,用了兩個詞語,“果毅”和“較真”,千萬可彆小看這兩個詞,果毅說的好聽一點,行事果斷,性情剛毅。難聽點的話,就是聽不進彆人的話,獨斷專行。至於較真,同樣如此。
所以看來,倪以正和榮自斌真是水火不容,關係相當的冷淡。
倪以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又說:“我沒猜錯的話,厲書記和榮縣長爭執的話題是和臥龍山的違建彆墅群有關係對不對?”
“違建”倆字,倪以正是故意強調的,這就說明,他也把這項工程定義為“違建”,他的觀點和厲元朗一致相同。
厲元朗沒有隱瞞,就把他和榮自斌各自想法出發點詳細闡述一遍。
倪以正邊聽邊點頭,說道:“厲書記你的想法是對的,榮縣長是從拉動經濟的角度看待這件事。可是咱們是黨員,肩負著為民為子孫萬代造福的曆史重任,不能隻顧眼前利益而忽略長遠大計,一旦人為破壞自然資源環境,老天爺發怒起來,會造成難以估量的損失。我支持你,支持你的正義之舉。”
不管倪以正出於什麼目的,這番話足夠鼓舞人心,讓厲元朗聽起來心裡暖暖的,全身自上而下,由內而外信心倍增,氣力十足。
正在兩人說話的空當,一陣敲門聲響起,倪以正的秘書進來說:“剛接到縣委辦的通知,下午兩點在小會議室舉行緊急常委會,沒有特殊情況不允許請假。”
等到秘書出去後,倪以正笑著對厲元朗說:“看來朱書記也坐不住了,他要插手了。”
“是啊,”厲元朗感慨道:“這麼大的事情誰要是坐得住,那才是心大呢。”
他的話音未落,羅陽打來手機傳達縣委辦同樣的通知,厲元朗掛斷手機,和倪以正相視一笑,心裡卻在想著,今天下午的常委會,絕對不會風平浪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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