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你提我的兒子!你不配!”不等厲元朗說完,穀政川怒氣衝衝使勁拍了一下桌子,忽地站起身,大口喘著粗氣,情緒極為激動。
身邊的那名獄警見狀,就要過來製止他。
厲元朗穩穩坐著,抬手示意不用。
果然,怒視厲元朗的穀政川,突然之間身體一陣抽搐,深邃的眼窩裡老淚縱橫,淚水一滴滴滑落在眼眶中。
抽泣著說:“穀闖,我的兒,爸爸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
他隨即使勁甩著腦袋,那一滴滴淚水到處飛揚,樣子淒慘無比。
男兒有淚不輕彈,可對於穀政川來講,有什麼比白發人送黑發人更為殘酷的呢。
厲元朗心如刀割,他的神色也變得黯淡下來。
不管咋說,如今的穀政川這麼慘,是他咎由自取的結果,是該承受的懲罰。
隻是這種懲罰,令人心碎,難以承受。
好半天,厲元朗語氣平靜的說:“你覺得對不起你的兒子,可你想過沒有,你就對得起我的兒子嗎?他可是和你有著血脈聯係的人,是身體裡含有穀老爺子基因的穀家人。”
“想當初,你趁著婷月精神不好,指使阿才把穀雨送給旁人,你的做法,你的行為,還有沒有一點良心!你對得起穀老的在天之靈,對得起婷月的九泉有知嗎!”
這番話,猶如鋼針一般,深深刺痛穀政川心底裡的敏感神經。
他緩緩坐在椅子上,用手掌使勁抹了一把眼眶。
厲元朗注意到,穀政川囚服袖口,竟然破成好幾條,不禁暗中唏噓起來。
堂堂穀家一哥,竟然慘成這副模樣。
自己這次見他,是第一個來探監的。
他老婆因為受到刺激,本就虛弱的身體瞬間垮掉,正在醫院接受治療。
“厲元朗,我要告訴你,我沒有指使阿才把你的兒子送給任何人。我還沒到狼心狗肺、連一個孩子都要趕儘殺絕的混蛋地步。”
“我穀政川身上留有紅色基因,我要做就做光明正大的事情,不會背地裡乾那些苟且的勾當。”
“我隻是要把你的兒子藏起來,讓你找不到他,你不要汙蔑我!我以人格保證,絕沒有!”
厲元朗一聽,頓時愣住了。
從穀政川的表現來看,他不像在說謊。
穩了穩神,厲元朗長歎一聲,“你沒做,那麼我的兒子哪裡去了?”
穀政川搖了搖頭,道出一句話:“隻有阿才知道了。”
然後,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沒想到第一次見麵,竟是這樣的結果,厲元朗大失所望。
時間過去半個小時,陸臨鬆放下電話,獨自坐在辦公桌前,陷入沉思。
他心裡有疑問,但是通過分析,他更加傾向於王銘宏的判斷,厲元朗沒有撒謊,小本子燒掉的可能性很大。
主要是,這東西留著是個禍害,對厲元朗隻有危險沒有幫助。
陸臨鬆擔心的是,厲元朗看過裡麵內容了,他是知情者之一,對待厲元朗應該如何處理,成為他首要難題。
他還好說,勁峰同誌態度如何,同樣很關鍵。
事情隻有兩個選擇,一是不動厲元朗,讓他死心塌地的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裡。
第二個,就像有的人說那樣,人隻有不在了,才會永遠閉嘴。
當然,不能做出殺戮之事,不過,把厲元朗送到一個一輩子出不來的地方,倒是有這個可能。
不行,這樣做太殘酷。
厲元朗人品不錯,是一個可造之材。
縱然他有這樣那樣的毛病,終歸骨子裡是一個正義感十足的人。
人無完人,是人都會犯錯。
何況厲元朗所犯之錯,並不是不可以原諒的。
隻要在原則上沒有犯錯,就不是大錯。
一念及此,陸臨鬆果斷站起身,雙手按在桌子上,運了運氣,大步走出辦公室,直奔樓上女兒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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