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利的目光停留在厲元朗臉上片刻,惆悵道:“元朗,拋開彆的不談,我是你嶽父,你是我女婿。當初白晴義無反顧的嫁給你,有你們的感情基礎,更有我寄予你的厚望。”
“你在烏瑪縣當過縣委書記,在德平做過市長,在藍橋同樣擔任了市委書記。按說你這一路上,經驗豐富,駕馭能力是合格的。”
“要不然,即使勁峰同誌和我同意,你不符合條件,照樣不會把你安排重要崗位上。”
“讓我們意外,更多失望的是,你去若州,沒有擺正你要乾什麼!之所以我們隻告訴你若州情況複雜,不交代底細,是想通過你自己了解,自己解答出正確答案。”
“你將調查矛頭直指悅華集團,這點沒錯。錯就錯在,你大張旗鼓的針對悅華集團,逼著顧修岸不得不打出自認為至高無上的王牌。”
“他秘密搜集勁峰同誌在若州曾經使用過的辦公室,還有休息地方,等於亮出他在研究勁峰同誌,分析勁峰同誌。這有多麼可怕!”
“勁峰同誌不是普通的領導乾部,彆說一個小小的顧修岸了,就是身居高位的人物,誰敢這樣做,誰能這樣做!”
“當初這樣做的那個人,此時正埋在異國他鄉,下場很慘。”
“勁峰同誌、包括所有京城的同誌們,對此非常憤慨。提前對悅華集團動手,並非是勁峰同誌一個人的意願,是集體做出的正確決定!”
“我知道,你對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你不理解。因為這場戰役對於你來說,不是旗開得勝,而是高射炮打蚊子,蚊子沒死幾個,卻把許多蚊子驚嚇跑了。”
“可你想過沒有,要不是你步步緊逼,顧修岸會自亂陣腳,做出智商低下的舉動麼!”
“我以為,經過悅華集團一事,你肯定自我反思,會放慢腳步。然而你沒有,在錯誤的道路上漸行漸遠,三生教的事情,出發點沒問題,錯在切入點時機不對,太早了,太快了,太急於求成了。”
“京城派你去若州,不是讓你發展經濟,那是市長的事情。況且若州經過這麼多年的布局,經濟壞也壞不到哪裡去,好也好不到再高的高度。”
“說白了,就是讓你厘清灣商和若州官員之間的聯係。到底有多少官員和灣商勾結,而這些灣商當中,有沒有國外勢力滲透。”
“相比較專家學者,官員一旦被境外勢力買通,後果是非常嚴重,會對我們國家造成難以彌補的巨大損失。”
“你在這件事情上犯了嚴重的認識性錯誤,不管不顧,悶頭一個人往前衝,一頭紮進泥潭中,難以自拔。”
“你做過書記,懂得將和帥的最大區彆在於,帥是指揮調動,將才是衝鋒陷陣。”
“無論任何城市,我們黨委的書記、市長和副書記,是雷打不動的三駕馬車,是鐵三角。”
“三角形穩固,是因為其他兩個角永遠製約另一個角,不管這個角是誰,指定跑不出這個圈。”
“你已經和市委副書記建立起良好私交,但你沒有利用起來。有些事,不用你自己去說去做,副書記完全可以代替你表態。”
“據我所知,這位副書記還有一套完整班底,你為什麼不啟用他們?給他們吃顆定心丸,可以儘全力幫助你、輔佐你,不像現在這樣,你單槍匹馬、亂打亂撞,把自己撞得頭破血流。”
說到這裡,陸臨鬆擺手示意,厲元朗把水杯端過來,他喝了幾大口,也穩定了一下情緒,以便攢足氣息,繼續往下講。
“你這幾年的發展,還是太快了。經受過挫折,可終歸欠缺一些至關重要的東西,那就是謀略。”
“也許,不該把你派去若州,應該找個合適位置讓你冷靜,讓你自我反思,熟讀古書古籍,了解千百年來,出類拔萃的政治人物,是如何一點點、一步步統領全局,駕馭下屬。”
“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能力,全靠後天的學習和領悟,靠常人不具備的政治眼光,最終成為勝利者。”
“因此我認為,調你離開若州不是壞事,至少讓你明白,身上有不足、缺點和不成熟的地方。”
“如果你自暴自棄,或者徹底失去鬥誌,你放棄自己,我們同樣也會放棄你。”
“不要以為你是我陸臨鬆的女婿,擔任重要職務天經地義。世上哪有免費午餐,縱然他廉明宇,不照樣要在泯中省曆練。”
“他要是不行,犯了錯誤,我想同樣也會受到影響。”
“我的話就說這麼多,你怎樣選擇、怎樣決定我不乾涉。但你做出決定前,要告訴我一聲,讓我有個提前準備。”
說完這些,陸臨鬆轉過臉來,喘了幾口粗氣,緩緩閉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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