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劉永強提到一件事。
“厲書記,最近一段時間,市紀委頻繁接到艾副市長的舉報信,幾乎都是匿名舉報。”
“您是知道的,市紀委無權調查艾副市長。昨天晚上,我向省紀委廖書記反映情況,廖書記表示,讓我和您溝通。”
“厲書記,廖書記的意思是,決定權在您的手上。”
劉永強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神盯著厲元朗表情觀察,欲言又止。
厲元朗何嘗不明白,劉永強試探意味十足。
包括黃仲禮和劉永強,想必也是絕大多數人的想法。
他們對艾明高頗有微詞,礙於厲元朗是艾明高的黨校同學,存在很大忌憚,生怕引起厲元朗不高興。
要不說,朝中有人好做官。
艾明高僅憑這層關係,前有張萬星的庇護,現有厲元朗的關照,哪怕負麵新聞纏身,照樣混得風生水起。
厲元朗沉思問:“省紀委那邊有沒有這樣的舉報信?”
劉永強搖頭回答:“我問過廖書記,沒有,一封也沒有。”
“這就奇怪了。”厲元朗目視前方,略有所思說:“把舉報信投到市紀委,還都是匿名信件,對方究竟是何居心?耐人尋味。”
劉永強品味厲元朗的話,心中難免犯嘀咕。
揣測著,厲書記這番表態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真拿不準了。
簡直就是顧左右而言他,驢唇不對馬嘴。
可事已至此,他又不好過多打探,話到嘴邊隻得咽下。
陪同厲元朗到了市委大樓,劉永強殺了個回馬槍,又返回醫院黃仲禮的病房,細致深入詳聊起來。
二人站在病房外麵的陽台上,黃仲禮聽了劉永強的原話,感慨說:“厲書記這是偏袒艾明高。不過我挺納悶,艾明高之前得罪過厲書記,據說在張萬星舉薦艾明高出任常務副市長的事情上,征求過厲書記的意見,厲書記是不同意的。”
劉永強抽了一口煙,輕彈著煙灰,唉聲歎氣道:“再怎麼說,艾明高和厲書記有關係基礎。我當時反映問題,厲書記甚至都沒打聽舉報內容,卻專門提到舉報人的情況。黃副書記,你和厲書記接觸多,比我了解他。”
“我總感覺,這次厲書記重回若州執政,所作所為和之前大不一樣,說實在話,我真看不懂他了。”
黃仲禮雙手扶著欄杆,眼望蒼穹長歎一聲,“不光你迷糊,我也是一頭霧水。或許,厲書記改變行事風格也說不定。”
“永強,不管咋說,厲書記就是厲書記,本質還在,我們緊跟著他是不會錯的。”
即便黃仲禮這樣說,可劉永強從他神態中,還是隱約發現一絲絲失望。
當天深夜,在若州一艘遊艇上。
一身酒氣的霍興安離席,走到船舷邊上,那有一個正在欣賞海邊夜景的背影。
璀璨燈光映射在泛著波紋的海麵上,一股夾著腥味的海風吹來,霍興安感受到了涼爽。
徐徐走到那人身邊,遞過一支香煙。
那人瞅了瞅他,接過來叼在嘴邊,等霍興安給他點燃。
深吸一口,慢慢悠悠地說:“難得這麼美好的夜晚,心境一下子變得舒坦起來。”
“是啊。”霍興安同樣噴雲吐霧,意味深長接過話茬,“真懷念張書記在的時候,若州多太平。不像現在,厲元朗一來,弄得烏煙瘴氣、人人自危。”
“聽沒聽出來,他這是準備以三生教的名義,對乾部大動乾戈,借此排除異己,徹底把若州搞成他的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