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示談不上。”郭啟安糾正說:“叫你來,就是商量,我們倆要對一下意見。”
“首先我要強調一點,老書記是老書記,魏雲亮是魏雲亮,不能將他們混為一談。”
關於這一點,厲元朗非常讚同,“那是當然,魏雲亮的行為主張代表不了老書記。既然老書記識大體顧大局,我想,以老書記的姿態,自然明白法律麵前人人平等的道理。”
“就讓來意他們繼續查下去,把證據坐實,到那時候,老書記一定會親自送魏雲亮投案自首,接受法律公正處理。”
“不不不。”郭啟安連連搖頭,“元朗,你把事情想簡單了。依我看,還是分兩步走比較穩妥。”
“第一步,按你說的,來意他們坐實證據。第二步,我們暫時把這件事壓一壓,最好開完大會,把你頭上的‘代’字去掉,再查處魏雲亮也不遲。”
這麼久!
厲元朗頓時驚訝起來,現在是十月中旬,距離大會召開時間還有三個月。
而三個月裡,指不定發生什麼。
尤其魏銘耀父子已經知曉此事,定然不會坐以待斃。
郭啟安看出厲元朗的擔憂,善意提醒他,“元朗,老書記雖說退下有一段日子了,可他在洛遷的影響力仍在,我們不得不考慮這一層。”
“論能力水平,你名正言順成為省長,無可挑剔。不過,我們不可掉以輕心,該想到的都要想到。”
“這次大會,對你重要,對我也是一樣。我不希望節外生枝,出現不和諧情況。”
“我可以給來意同誌授權,暗中監視魏雲亮,一旦發現風吹草動,馬上對其展開行動,先斬後奏,你覺得怎樣?”
郭啟安後退一步,已經把話說得通透,厲元朗還能怎麼說。
他和簡來意通話時,特地強調,務必嚴密監視魏雲亮行蹤。
千萬不要讓他離開紀委的視線範圍。
簡來意深有同感,“省長,三個月太長了,魏雲亮勢必反擊。他倒好說,但老書記如若出手,就不會一帆風順。”
還真讓簡來意猜著了。
遠在幾千公裡之外的某個地方,魏銘耀正鐵青著臉,對兒子魏雲亮大發雷霆。
“混賬東西,你說,你都背著我乾了什麼!”
魏雲亮連聲辯解,“都是徐成利的主意,是他攛掇我,說不少人希望認識我、結交我,搶著要見我一麵。”
“多個朋友多條路,我就和他們見麵了,聊了一些話題。”
“他們大多靠工資過日子,迎來送往的難免捉襟見肘。都對我的生意感興趣,拿出點錢爭相入股。”
“爸,您是知道的。您從小就教育我,凡事靠自己努力,要求我養成自主的性格。”
“所以,我白手起家,做生意沒管您要一分錢,全是我向彆人借的錢,才確保公司運轉起來。”
“那會兒,我的公司還處於起步階段,急需資金。既然他們有意入股,話又說得那麼真誠。再有,徐成利是這家公司法人,我們又是合作夥伴,他的意見我總要尊重吧。”
魏銘耀陰沉著臉,緊皺眉頭,直到魏雲亮把話說到這一階段,他卻冷聲質問,“你真把我當成三歲小孩了,你的這些技倆能騙得過我!”
“什麼入股,分明就是變相給你送錢!”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打著我的旗號,在省裡各個部門如走平地,哪一個見了你,不向你大敞綠燈。”
“你說,你掙到的錢,哪一分不是看在我的麵子上。另外,那些有求於你的人,你拿了人家好處,公然插手組織人事,為他們謀取一官半職……”
魏雲亮不服氣的打斷老爸的話,“其實他們的官也不大,頂多就是個處長之類,連個副廳都沒有……”
啪的一聲巨響,魏銘耀怒不可遏的使勁拍了一下桌麵,把桌子上的筆筒都給震倒了。
指著魏雲亮的鼻子,怒目橫眉,哆嗦著嘴唇吼道:“你個混賬東西,還不以為然呢。你算什麼!連個公務人員都不是,就敢插手人事安排。”
“郭啟安和厲元朗,還有那個沒事找事的方文初,之所以針對你,就是痛恨你一個混子插手人事。”
“在你眼裡,一個處長不算什麼,可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乾了一輩子工作,到頭來,連個處長都混不上!”
魏雲亮一見老爸動怒,趕緊一個勁兒賠不是。
真要是把魏銘耀氣過去,就沒人幫他疏通關係,走出泥潭了。
並一改之前的無所謂心態,哭喪著臉央求父親,看在死去母親的份上,想一想應對之計。
魏銘耀嘴上說不管,心裡卻在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