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嬸的好心我可不敢領受。”紀青玉沒接,眉眼冷冷淡淡的。
無事獻殷勤的道理,她還是懂的,自打住進來,除了頭一天分房對結果不滿意,蕭孟氏來鬨過一次外,什麼時候來看過她?
這會兒突然來,定是有彆的心思。
紀青玉看著蕭孟氏突然僵住的臉,道:“我也是真覺得奇怪,二嬸你那日不還管我的平安,一口一個野種啊孽種的叫著,恨不得老夫人即刻拿家法打死我。”
“怎麼這就突然開始關心起我來了,難不成是也像老夫人那樣,不小心跌了一跤,把腦子摔了?”
“你!”
蕭孟氏屬實是忍不了紀青玉笑臉吟吟嘲諷人的樣子,每次看她笑,她都特彆想上去把那張臉撕爛。
但她還是順了順氣,逼迫自己忍下這口氣,嘴角牽強地扯起一抹笑容:“這碗豬血羹就是老夫人托我送的。”
“她說想了想,覺得那日太衝動對不住你,老夫人的性子幾十年了沒變過,一直都是那樣,要她低一次頭可不容易,想來也是因為時琰的死,讓她大徹大悟了,我也是,這幾日想來覺得確實對不住你。”
蕭孟氏邊說邊抹眼角,演的倒真有那麼兩分痛改前非的意思。
紀青玉帶著芳菲打眼瞧著,什麼話都沒說,腦子裡卻想起一幕畫麵。
大冷天,院子裡的湖都結冰了,丫鬟們都嫌外頭冷,打掃完早早地回房。
她一個做主子的,卻被罰跪在外麵,地上還不知被誰潑了水,水打濕她的褲腳,冷風順著褲腳鑽,凍得快死了去。
許久,她忍不了了,抬眼問不遠處裹著厚衣的丫鬟:“翠芳姑姑,握可不可以回去了?實在太冷了,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翠芳不耐煩地打斷:“二夫人叫您跪在這,是為了您好,少夫人,您當這時什麼地兒,這可是將軍府!”
“您爹娘前不久領聖上差事去淮陽,辦砸了差事,雖說聖上念及您爹娘也不慎亡故在了淮陽,並未追究府上其他人,可到底是在聖上那落了麵。”
“您知不知道就為了您這事,咱們將軍平白遭了多少罪?讓您罰跪一夜,都是輕的了,您呐省省吧,老實待著最好!”
寒冬臘月,大雪飄飄,那時候紀青玉就穿著幾件衣服,跪在外頭一夜。
第二天蕭時琰回來把她帶走,她才脫離苦海,但還是發了一場高燒,險些要了命。
思緒回籠,紀青玉看蕭孟氏的眼神更冷了:“二嬸說覺得對不住我,是後悔那年將我罰跪害我高燒一夜差點病死,還是後悔那日害我差點被老夫人家法打死?”
“可得說清楚呀,不然我怎麼知道你在悔過什麼。”
蕭孟氏臉上閃過尷尬:“這麼久的事了,侄媳還記得……”
“換做是你差點沒命,你也會跟我一樣牢牢記在心裡,把那日的細節,那個人的臉,通通刻畫在腦子裡。”
紀青玉一字一頓的冷語,還有那雙黑到極致的眸子,讓蕭孟氏乍然間汗毛豎立,忙將碗往芳菲手上一放:“老夫人的囑咐,二嬸子也不敢推辭,豬血羹你收好,二嬸先走了。”
蕭孟氏逃一般的走了,飛快的腳步活像是背後有東西在追。
芳菲看著被塞到自己手上的東西,剛想說話,身側就走來個人,二話不說將那碗豬血羹倒掉了。
紀青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