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自己讓她去的……”
她覺得自己大概是有點矯情的,便將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都收斂了,低頭專心抄書,天不知不覺就暗了下來,她摸索著去點了燈燭,周遭一亮起來,她才瞧見屋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門邊還站著個人。
她唬了一跳:“誰?”
“……還能是誰?”
阮小梨一怔,竟然是賀燼嗎?好些日子沒見他,冷不丁這麼聽見他說話,竟有些回不過神來。
對方倒是沒什麼變化,說話的時候還是那股冷淡裡又透著幾分不耐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很不願意來這裡一樣。
他慢慢從陰影裡走出來,臉上沒什麼特彆的表情。
既沒有因為覺得阮小梨做了不體麵的事而繼續生氣,也沒有因為查都沒查就定了阮小梨的罪而覺得尷尬,看起來像是……忘了。
大概是真的忘了吧,畢竟整個溪蘭苑他都不上心,何況溪蘭苑裡一個不起眼的小妾。
阮小梨收斂了亂七八糟的心思,瞧見他穿著官服,身上還有酒氣,忍不住想,這是家宴結束了嗎?
她探頭往外麵一看,其他姨娘的屋子還都暗著,並沒有回來……
她後知後覺想起來,賀燼是要先參加宮宴,才會去家宴的,看這樣子,應該是剛從宮裡回來。那不去家宴,來這裡做什麼?
難道是喝醉了酒,走錯了路?
她沒見過喝醉酒的賀燼,不知道他會不會撒酒瘋,不敢也不太願意往跟前湊。
賀燼也沒靠她太近,自顧自走到窗前,瞧她抄的書,卻是半晌才開口,說的話一如既往的不太好聽:“狗爬字。”
阮小梨一噎,她又不是白鬱寧那種大家閨秀,也不是其他姨娘那種被各家精心挑選培養的才女,她會寫字已經不錯了。
然而她不想解釋,因為這個話題一提起來,賀燼就會想到她的出身,雖然嘴上不說,心裡卻說不準要怎麼想。
好在,她已經從良了,以前再怎麼樣,也都過去了。
“爺可是頭疼?要不要喝醒酒湯?”
賀燼哼笑了一聲:“你在禁足,我便是要喝,你去哪裡做?”
阮小梨一噎,心道自己就不該多嘴,這樣的男人,頭疼也是活該的。
賀燼才不管她想什麼,自顧自朝她招了下手:“過來。”
這是要做什麼?喝醉了會不會打人?
阮小梨猶猶豫豫地不想靠近,卻一不留神就被賀燼一把拽了過去。
他粗糙的手指點著桌麵:“瞧瞧你的字,筆畫順序都是錯的,能這麼寫嗎?”
阮小梨有些無語,她隻是抄個書,又不是要出去賣筆墨,做什麼要管筆畫順序對不對?能看出來是哪個字不就成了?
“拿筆,我瞧瞧你是怎麼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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