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硯書已經走到新娘跟前,拿起秤杆挑起了蓋頭,一張明豔端莊的臉露了出來。
褚鬱挑了挑眉“原來師姐的噩夢是謝師兄娶了顧小姐啊。”
沈昭昭摸著下巴思索了片刻,不確定道“應該不是。”
過後,她突然察覺到了褚鬱話語中的漏洞,他已經說了兩次噩夢了,為何他這麼篤定她一定做的是噩夢呢?
床邊二人又在說話,沈昭昭先將心中疑惑壓了下來。
“阿書。”顧芊夢含情脈脈地看著謝硯書,輕輕喚了一聲。
謝硯書對著顧芊夢溫柔一笑,將她摟抱起來“芊夢,我終於娶到你了。”
兩人深情對望,嘴唇快要碰到一塊的時候,又被一道清脆的聲音打斷“硯書。”
還有人來。
沈昭昭望向門口,就見虞妙儀鳳冠霞帔,氣勢洶洶地跑到謝硯書跟前“硯書,今天不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嗎,為何你要先進她的房間?”
謝硯書一手摟著顧芊夢,另一手又將虞妙儀摟到懷裡,安撫道“你們倆,我都要。”
沈昭昭“……”
所以她的噩夢是謝硯書變成了一個風流多情郎嗎?
虞妙儀和顧芊夢一人扯著謝硯書的一隻胳膊吃醋的時候,房間裡又憑空多了一個人。
而且又是一個鳳冠霞帔的女子,她將顧芊夢和虞妙儀推開,直接鑽到謝硯書懷裡“師兄,我才是你名正言順的未婚妻,今天你隻能娶我。”
聲音好熟悉,沈昭昭從凳子上驚跳起來,快步走了過去,映入眼簾的是另一個“她”。
她這是做的什麼鬼夢?
“你夢裡的謝師兄真是好福氣啊。”褚鬱慢悠悠地走到沈昭昭旁邊,衝著她笑了笑,卻不達眼底。
虞妙儀和顧芊夢開始反擊,兩人直接合力將“她”一掌打到地上。
顧芊夢嘲諷地看著地上撒潑打滾的“她”“就你一個小小配角,也好意思來搶阿書?”
沈昭昭“……”
褚鬱歪頭對上她的眼睛“配角是什麼意思?”
沈昭昭抿了抿唇,直視他“話本看過沒?”
褚鬱搖了搖頭。
沈昭昭揚了揚頭,頗為趾高氣揚“那我就不告訴你了,略略略!”
褚鬱捏起拳頭在自己嘴邊止住咳意,有些不自在地將目光從沈昭昭的紅唇處移開。
“把謝硯書殺了吧!”
他手掌一張,赤雲劍頓現,直直穿過謝硯書的胸口。
謝硯書倒地不起,胸前並無血跡。
沈昭昭有些吃驚,她之前運轉過靈力,在夢境中並不起作用,而褚鬱卻可以召喚赤雲劍。
憑什麼!這不是她的夢境嗎?
她憤懣地捏緊拳頭對著空氣捶了捶,心中鬱氣才算消散。
褚鬱將劍收回,有些困惑地看著沈昭昭“不是謝硯書?”
沈昭昭不禁奇怪道“什麼不是謝硯書?”
褚鬱皺眉看她“你的心結,幻妖是根據你的心結織的噩夢,隻有滅了心結,我們才能從夢中出來。”
沈昭昭撓撓頭,又咬了咬指甲“我的心結怎麼可能是謝硯書呢?”
要說上輩子她的心結是謝硯書那倒是還有可能。這輩子,不存在的。
天空如血傾灑,電閃雷鳴,仿佛萬獸齊聲咆哮,血雨不止。
這又是哪裡?
沈昭昭提著裙擺跑到靈力如劍刃的戰場中間,地上屍體橫陳,全是宗門弟子,魔物被謝硯書的劍刺中,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霎時化為灰燼。
她小心地避開那些屍體,儘管衣服和鞋子上沾染不到任何血雨。
直到看到被日月罩罩住的自己,她才停下步伐。
果然沒錯,這裡是無鋒山,她前世殉陣的地方。
沈昭昭盯著那張與自己一般無二的臉,那種瀕臨死亡的滯悶感如排山倒海般湧上心頭。
她腳步不自主往後退,滿腦子都是前世那些人勸說她犧牲,拉著她進陣的畫麵。
那一張張臉上都是正義凜然的樣子,口中不停說著謝硯書快扛不住了,隻有她能救他,救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