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昭沒有想到,幻境中時間竟然又是回到了慧敏和陸宴成親的那個晚上。
隻不過,她這次不再是以團絨的身份作為旁觀者。
沈昭昭像那時的慧敏一樣,一身新娘喜服端坐於床上,靜靜等待新郎的到來。
門被人推開,她不自覺心頭顫抖了一下。
目光透過蓋頭垂下的間隙,沈昭昭看到一道影子被月光拉長到她腳下。
少年踱步走來,她的蓋頭被掀開,視野陡然變亮。
龍鳳紅燭將滿室鍍上橘黃色的柔光,四目相撞,少女嫣紅妝麵,清澈的眼瞳像一塊黑琉璃,明媚奪目。
沈昭昭注視著褚鬱那張穠麗的麵孔,被驚豔得久久不能回神。
她並未見褚鬱穿過紅衣,想不到,這顏色竟極為襯他,他是她見過的長得最好看的人。
從掀開蓋頭後,褚鬱的目光便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過,專注又柔軟。
他嘴角咧開一個弧度,眼尾也忍不住彎起。
被他炙熱的視線一直盯著,一抹淺淺的緋紅立時爬上沈昭昭玉白的臉龐。
照著婚禮習俗喝過合巹酒後,嬤嬤帶著宮女離開,等門關上後,沈昭昭才覺得輕鬆了不少。
她雙手撐在床榻上,身體微微後仰,輕輕搖晃著小腿“褚鬱,我們現在要怎麼做呢?”
突然,房門又被人猛地推開,沈昭昭嚇了一跳,直直坐起身來,盯著門口方向。
來人是安遠侯府的管家。
他闖進來後,環顧了一下四周,臉上浮現出迷茫神色。
半晌,他看向沈昭昭和褚鬱,輕聲說了句“抱歉。”又轉身離去。
沈昭昭起身走到門口,往外瞅了瞅,見四下無人才又關上門,將門在內栓好。
她心中有些奇怪,不知道管家為什麼突然來了婚房,當團絨的時候,她在這個時候已經睡下了。
“這是什麼?”見褚鬱端坐在桌邊,手中拿著塗有金粉的紅色紙張,他似乎並未在意有人闖入這個小插曲,沈昭昭拉開凳子坐在他對麵。
“陸宴和公主的婚書。”褚鬱將婚書和毫筆遞給她,“寫吧。”
沈昭昭在婚書上寫下了慧敏的名字,而後交還給褚鬱“你還沒寫呢。”
褚鬱接過,又遞給她一張婚書。
上麵的字跡未乾,但署名處一片空白。
沈昭昭一行行看過去,與先前的婚書內容有些不同,從中可以看出書寫之人的用心。
她問“不是已經寫過了嗎?”
褚鬱已經將之前那份婚書寫好了陸宴的名字,烏黑的眼眸泛起笑意“這一份,是我們的。”
這與他們有什麼關係?沈昭昭不懂他這是何意,並沒有提筆,隻眨巴著眼看他。
他黑如墨染的眸子注視著她,認真道“昭昭,我想娶你,可以嗎?”
“娶我?”沈昭昭有一瞬恍惚,睫毛控製不住地顫了幾下。
褚鬱歪了歪頭,眸中宛有煙火綻放,笑得純粹又無害。
“是啊,我想和你成親,我們也成親好不好?”
這會不會太突然了點,沈昭昭腦子懵懵的。
褚鬱看出了她的猶豫,心間蔓延上一股難言的滋味。
他臉上笑意逐漸冷卻,眼眸中情緒翻湧“你不願意嗎?”
“是……因為我的身份?可是,昭昭,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會對你好的,我什麼都給你,就當是可憐可憐我。”
他拉起她的手,臉頰貼著她的掌心,像是搖尾乞憐的小狗狗。
沈昭昭真的不太能受住他這個樣子,她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我願意的,褚鬱,我答應你。”
褚鬱嘴角微微上揚,眼眸驀地一暗。
她果然是喜歡他這個樣子的。
沈昭昭在婚書上一筆一畫寫上了自己名字,她輕輕吹了吹,將筆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