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風雨欲來
清歡醒過來的時候,外頭的天已經有些亮了。
看著自己除了換了身衣裳,啥事沒有的模樣,她有些好奇,楚清淮到底是用了什麼法子。
春筍擔驚受怕了一整夜沒睡,直在清歡屋外頭打轉,聽見裡頭傳出細微的聲音,他忍不住問了一聲:“小姐,可要奴婢進來服侍?”
“春筍,你先去小廚房給我傳膳,我有些餓。”這是清歡此刻最直觀的感受,她肚子餓的直叫,五臟六腑都在唱空城計。
茼蒿在清歡的聲音中迷迷糊糊醒過來,心中警鈴大作,連忙趕到轉過屏風去瞧清歡。
等著將人上上下下,裡裡外外打量了個遍,她才鬆了口氣,放下心來,“太好了,您沒事。”
“嗯呐。”清歡眉眼彎彎,叫茼蒿去給自己拿衣裳。
茼蒿想著昨夜的事兒,腦子一轉,靈光一閃,福至心靈:“郡主,世子他畢竟年紀小。”
茼蒿看著清歡那神清氣爽的樣子,且自己昨夜裡莫名其妙睡了過去,再蠢笨如她,也知曉昨夜定是楚清淮來過。
茼蒿都快哭出來了,覺著自己個兒有罪,都怪她不驚醒,讓清歡染上了情花,不然世子同郡主也不會……也不會……
她覺著自己實在是對不住淑妃娘娘的囑托,想著想著,淚又開始往上湧。
但又轉念一想,事已至此,大不了等往後事發,她這個做奴婢的以死謝罪罷了,如今,讓清歡無憂無慮高興幾年。再往後,自己也定要多注意著那些陰私手段些,壓下淚意,她歎著氣道:“郡主和世子,此次是為了解毒,往後還是注意些。”
茼蒿艱難的把話說出口,又想哭了,她心裡真的憋的難受。
清歡無奈的晃了晃腦袋,笑出了聲兒:“昨夜世子同我什麼都沒做!茼蒿姐姐可莫要亂想。我同他年紀都尚小,即便我想做些什麼,也實在是無從下手。隻盼著阿淮快些長大的才好。”
茼蒿聽著楚清歡那大大咧咧,沒臉沒皮的話,臊的恨不得上去捂她的嘴。
“對了,小姐,我昨兒仔細想了想,這香不像是在陳婉屋裡染上的。我同春筍也都是陪您進了屋的,可我們身上半點氣息都未曾沾染。”
清歡也想起昨夜的古怪來了,眼眸閃了閃,“你去把夏煙叫來。”
不一會兒,夏煙就抬著一盆清水來了裡屋侍候,瞧著她臉上怎麼都抑製不住的喜意和小心翼翼的模樣,清歡心裡便有了數。
“夏煙,等今年的宮宴回來,你升上來做個一等丫頭吧。”宮宴上,拓跋漫漫是要還給拓跋家的。
一般的貴族世家小姐身邊,都有四個大丫鬟。她身邊,茼蒿,春筍,彩花,再加一個夏煙,剛剛好。
至於秋曉。
聽說過一句話麼?咬人的狗不叫。
清歡昨兒從陳婉那裡回來的時候,由於走的匆忙,匆匆和秋曉撞了一下,那丫頭當時情願自己個摔了都要給清歡當個墊兒,清歡還感動了一瞬兒。
沒想到原是在這裡等著自己呢。
陳婉還是和原來一樣,一點兒長進都沒有,自己不開心了,隻會拿些下作手段找人撒氣。清歡想的入神,夏煙則是激動的愣住,一時相對無言。
“還愣著乾嘛,趕緊謝恩啊!”茼蒿提醒了一句,夏煙這才連忙跪下謝恩。
“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幫我做件事兒。”清歡衝夏煙招了招手,示意她湊近耳朵聽,“你替我看緊了秋曉,瞧瞧她都跟誰來往。咱們院子裡,可不興有二心的玩意兒。”
夏煙心中一喜,眼眸一亮,忙不迭點頭,主子肯給自己事兒做,那就代表著,自己是真的得臉了,連忙跪謝退下,心中隻覺著揚眉吐氣。
當初陳婉在清歡回來之前,本是叫了她同秋曉一起去的。她忙著表忠心,說自己願意聽陳婉差遣。可陳婉呢,覺著她輕浮,不堪重用,這才選了老實巴交的秋曉。
夏煙心裡多少有些明白,還不是因為秋曉老少一家全都拿捏在陳婉手裡,有把柄,用著放心。那自己呢?就因為自己是個孤女,沒有什麼把柄,就因著她機靈,大家就都覺著她不堪重用?這世間哪有這樣的道理?
越想,她越是暗暗發誓,要做好清歡吩咐的事情,讓所有人都看看,她才是值得被委以重任的那個人。
茼蒿見著夏煙下去了,這才替清歡淨麵,有些不放心:“那個夏煙,我瞧著不像個老實的,且我聽那些婆子們款嘴的時候說漏過,您回來之前,她和秋曉可都是去過琉璃院的。”
清歡輕輕撚了撚自己的手指頭,“就是因為她和秋曉都去過,結果陳婉將任務交給了秋曉,沒給她,我這才要重用她。用的好了,說不定她會是一把鋒利的劍。”
夏煙太想證明自己了,總是搶著表現,這樣的人,最好用了。
茼蒿了然的點了點頭。
“小姐,吃的給你拿回來……”
“哎呀,有吃的?春筍快點快點,走走走,可餓死我了。”春筍提著食盒剛到門口,朱可愛風風火火也衝了進來一見著吃的就跟餓死鬼投胎沒什麼兩樣。
春筍瞧著她的模樣,那雙眼冒著綠光,真是恨不得當場就把食盒打開來。
到了屋裡,春筍把膳食擺開,朱可愛赤手空拳就奪過一個白白胖胖的大包子。
朱可愛的婢女餃子有些無奈,紅著小臉在一旁一把扯住自個兒主子的手,“小姐,您先淨手。”
“哎呀,在意那麼多做甚,我不嫌棄我自己。”說著就大口大口咬起包子來。
清歡示意春筍把吃的往朱可愛那邊挪了挪,又示意茼蒿給人涼一碗甜湯,這下慢條斯理喝了口小米粥,問餃子:“你們小姐今兒怎麼來的這般早?府上可是有什麼事兒?”
雖然俗話說,家醜不外揚,可眼前的郡主是自家小姐最喜愛的朋友,餃子略一思索,便一五一十將朱家那點破爛事兒說了出來。
原是昨兒個兒朱如寶在林府上鬨了事兒,回到朱家時被府主大人朱連說了幾句,她想不通便一條白綾在自己屋裡自縊。
好在被她的丫鬟發現的早,救了一命。
醒來後,朱如寶哭著喊著求到朱老夫人跟前,要老夫人給自己作證,說是朱似玉和朱可愛聯合外人要害她。
朱家老夫人本就是個眼盲心瞎的,平日裡寵愛朱如寶寵的沒邊沒際,見了朱如寶委屈,那還得了。
當場叫人捉了朱似玉就要使家法,這時候,朱家長子朱貴急哄哄攔了下來,脫口就是驚天的消息。先是說朱似玉懷了自己的骨肉,後又說朱似玉是姨娘和管家生的,不是朱連的種,他們不是兄妹。
“你是沒瞧見,我爹那張老臉,當場就黑了,比鍋底還黑。”朱可愛吞掉了嘴裡的一口肉,衝著清歡齜牙笑。
清歡拿帕子幫她把嘴角的油擦了擦,嗔了一聲:“以後在外頭可不許這麼說。”
朱可愛拉著清歡的手嗬嗬笑:“我也隻跟你一個人說。”又示意餃子接著往下講。
朱連聽見自己個兒的女兒竟不是自己的親生,當即氣的叫來了朱似玉的姨娘,一腳就把踹在了人心窩口,把人踹死在了當場,又仗殺了管家。
最後在朱貴的苦苦哀求中,拍板讓朱似玉去了鄉下的莊子上待產,連夜送走的。
鑒於朱如寶在林家做的事兒,又因為她非要鬨著找朱似玉麻煩,這才讓讓朱連被看了場大笑話,朱連連她都恨上了。
正巧,老夫人和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恨上的朱如寶見形勢大好,也不知怎麼想的,矛頭一轉對準朱可愛,說她名聲已經壞了,以後也沒什麼好人家嫁。
就攛掇著朱連要把她嫁給老夫人家的那個傻子。
朱連那可是在官場上混的,且穩坐西翥城主府寶座十年,豈是一般的無知小兒可比,心中惱怒朱如寶竟是連自己都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