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雪喊住他:“世子可介意我一同前去?”
“你要去?”裴慕玨望了一眼黑沉沉的天空,不大樂意,“怕是會淋雨。”
“那有何妨,應該不會下太大。”顧青雪眼巴巴的看著裴慕玨。
她執意要求,裴慕玨自然不會拒絕。
顧青雪鑽進裴慕玨的馬車中,竹鳶則被她派回顧家通知父母,畢竟是城外,一來一往單是路上就得耗費一個多時辰,免得父母擔心。
路上,裴慕玨同她仔細說了流民的情況:“是一個進城的百姓告知,說城外五裡處的一個破廟中,聚集了幾十個流民。”
顧青雪觀察著路邊:“距離那百姓告知已經過了這麼久,那些流民若是要進京的話,應當已經不在破廟了才是。”
可是他們現在都快到了,一路上卻完全沒有看到一個流民。
很怪。
裴慕玨眼眸深沉:“是人是鬼,過去看了就知道。”
顧青雪亦察覺到其中怕是有詐,她望向隨行的人,大抵有十五六個,也不少了,應當可以保證安全。
再者,她摸了摸自己的袖袋,總歸是有避險的法子。
馬車的速度漸漸慢下來,與此同時,一陣吵吵嚷嚷的嘈雜聲傳來。
馬車越是往前走,那嘈雜聲越是明顯。
“到了。”顧青雪透過車帷的縫隙,仔細的打量著破廟。
能夠看到破廟中遍布了流民的身影,個個都是蓬頭垢麵,衣裳破爛,身上滿是臟汙,他們或靠在牆上柱子上,或蹲在破廟門外,有的直接躺在角落。
大抵是隊伍略顯龐大,動靜驚擾到了這些流民,引得他們紛紛看過來。
“這麼多人。”顧青雪蹙眉,收回視線,看向裴慕玨。
裴慕玨的麵色同樣不大好看,但在下馬車的那一瞬間,他已經將情緒全部掩藏。
千升將拐杖遞給裴慕玨,顧青雪下意識跟隨在裴慕玨的身側,便於照料他。
待他們走近破廟,流民們已經儘數起身,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似是在害怕什麼。
裴慕玨給千升使了個眼色,千升幾不可查的點頭,幾步過去,來到一個青年男子身邊,問他:“你們是從哪裡來的?為何在這個破廟待著?”
男子肩膀瑟縮著,支支吾吾了許久,操著一口蘄州口音:“大人,我們從蘄州一路北上,中途遇到了好些事,好不容易趕來了京城,就,就聽見瘟疫……瘟疫……我們……”
“瘟疫已經被朝廷派過去的人解決了,你們大可以返回蘄州。”
並非是千升冷血,實在是京城已經不堪重負,若是繼續讓這麼多的流民進入京城,可如何得了?
男子聞言卻瞳孔驟然一縮,似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麵露驚恐:“不行,不能回蘄州,不能……”
其餘的流民亦是七嘴八舌道:“不能回去,我們不能回蘄州。”
且反反複複都是這麼幾句。
千升聽得直皺眉,意識到這其中大概另有隱情,緊隨其後,詢問道:“為何不能回去?”
流民們卻隻是反複重複這幾句話,多的也不說。
千升眉頭皺的更緊:“你們說出來,我們主子才能為你們做主,你們這會兒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便是主子有心要幫你們,也不知道從何下手。”
那群人仍舊不說,眼神時不時的落在裴慕玨的身上,好似在顧慮什麼。
“你們……”千升輕撚指尖,他不怕遇見窮凶極惡之人,卻煩透了這種磨磨唧唧的人。
“千升。”裴慕玨在顧青雪的陪伴下上前來,讓千升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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