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冷著臉看著跪在麵前的竹兒：“你說什麼？一百多人殺不了裴慕玨，甚至連他的蹤跡都尋不到？”
“娘娘恕罪，鳳鸞衛傳回消息，那山林中似是還有旁人在，眨眼的功夫便殺了他們數人，正是因此，他們才未能及時尋到裴慕玨，將之殺死。”竹兒垂著頭，額頭上冒出大顆的汗珠。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皇後居高臨下的看著竹兒，如同看著一個死人。
竹兒的心涼了，連忙補救，提議：“娘娘，奴婢這就通知鳳鸞衛，讓他們連夜進山找人。”
“找什麼找！”皇後沒好氣的瞪她，攏著寢衣的袖子，重新做回榻上，“讓他們都撤了。”
竹兒詫異：“娘娘？為何……”
“都這麼個時辰了，裴慕玨的人難不成是傻子？不知道儘快進山找人？倘若與裴慕玨的人撞上，定然要發生打鬥，極有可能暴露鳳鸞衛的存在。”皇後撫著眉心，倍感頭疼。
“本宮真是想不到，久不用鳳鸞衛，鳳鸞衛竟已經差到了如此地步。”
竹兒聽著皇後的聲聲呢喃，萬般糾結。
她在皇後身邊多年，乃是皇後的心腹，從前每每要用到鳳鸞衛，都是由她出麵傳達，自是對鳳鸞衛有所了解。
“娘娘，以鳳鸞衛的能力，裴慕玨的人許是贏不過的，此次好不容易將裴慕玨引出京城，日後若是再想這樣，恐怕難於登天。”竹兒有些急切。
“娘娘，如今將裴慕玨逼進山林中，實乃一個大好的機會，這時候將人撤回來，豈不是錯失了好機會？”
昏暗的燭光下，皇後的臉色較之平日裡陰沉的多：“蠢東西，你是在質疑本宮的決定？”
鋪天蓋地的威壓砸向竹兒，竹兒頓時頭腦一片清明，想到自己方才說了何等大逆不道的話，身子一顫，跪伏在地上：“娘娘恕罪，奴婢不敢。”
“哼！”皇後冷哼一聲，都不想多看她一眼，周身席卷著翻湧的怒意，“還愣在這兒做什麼？給本宮滾下去辦事！”
脖頸似是有一道涼意掠過，竹兒期期艾艾道：“奴婢這便去做。”
幾近連滾帶爬，從鳳儀宮踉蹌著跑出，整個身影多了幾分鬼鬼祟祟，浸入了夜色中。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夜色中的洶湧殺意如潮水般退去。
裴慕玨看一眼闔上雙眸的顧青雪，手上樹枝撥弄著火堆，很快，最後一點火光消失。
“世子。”
“顧小姐。”
“主子。”
一聲又一聲嘈雜的呼喚伴隨著清晨的光亮同時傳入山洞中。
顧青雪從混沌中睜開雙眼，便瞧見裴慕玨已起身來到洞口，透過藤蔓之間的縫隙向外麵看去。
將藤蔓撥開，那聲聲呼喚更清晰了些。
顧青雪刹那間一片清明，從角落中起身，拖著稍稍發麻的雙腿來到裴慕玨身邊，向著外頭翹首以盼：“世子，可是來尋咱們的人？”
“應當是。”裴慕玨話音微頓，沒有第一時間出去，“再等等。”
顧青雪知道，他這是擔心這些人是昨天那些刺客偽裝的。
在山洞中多待一會兒，比起直衝衝的出去更為安全。
“雪兒，世子。”
“主子。”
顧青雪心猛的一跳，下意識攥緊裴慕玨的袖子：“世子，是我父親。”
裴慕玨抬了抬手，掌心包住她的手，笑了笑：“還有千升，是我們的人。”
“我們快出去。”顧青雪聽著父親的聲音，一時間雙眼發熱。
昨日不亞於經曆了生死，她如今最想見的就是父親與母親。
裴慕玨捏了捏她的手，無聲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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