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雪擔憂裴慕玨,見大理寺卿猶猶豫豫做不出決定,心中便充斥著煩躁。
她忍不住了:“孫大人,我要見世子,你允還是不允?”
不悅的語氣將大理寺卿的思緒拉回來,抬頭便對上顧青雪泛著寒意的那張臉,在她的身後,還有不下十個下人虎視眈眈地盯著他。
他從未有一日這般落魄,但兩座大山壓在他身上,他便是不想答應也沒辦法,但是,他可不要隨著一起過去,免得被遷怒到。
他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道:“世子夫人,本官當然是允的,不過,本官今日的公事還沒處理完,就不陪著夫人一起過去了。”
他招來一個衙役,吩咐道:“你好好給夫人帶路,聽見了嗎?”
衙役當即應下。
顧青雪得了大理寺卿的讓步,沒工夫與他糾纏,領著一幫人前往大牢。
衙役一路上一言不發,走在前頭為顧青雪帶路,直到進入大牢,才指了指最裡頭:“夫人,大理寺有嚴格的規矩,若非獄卒不能進入大牢,您隻管自己往裡頭走就是,每隔十米便設著一個休息處,都有獄卒在,那個牢房就是世子的牢房,很好找。”
顧青雪順著衙役的手指向的方向看去,的確很好找,直行最裡麵就是。
她沒有為難衙役,迫不及待的往裡頭走。
越是深入,她的臉色越是難看。
本以為父母當時在刑部大牢的環境已經是差極了,沒想到大理寺的大牢比起刑部大牢更甚。
尤其是在看見裴慕玨的那一刻,她的眉頭驟然蹙起,眼淚撲簌而下。
“世子。”她催促著獄卒將牢門打開,難以置信的靠近裴慕玨。
他身上仍舊穿著那身大紅色的喜服,然而,喜服的正紅已經被血液浸染,全身幾乎都成了暗紅色。
這都是裴慕玨的血,便是不脫下衣服,都能想象到衣裳包裹的身體受了多麼嚴重的傷。
“世子,這是誰乾的?是三皇子嗎?”顧青雪抬起手,想要觸碰裴慕玨,卻遲遲都不敢下手,生怕不小心觸碰到傷口,弄疼裴慕玨。
她氣得發抖,想到什麼,自言自語道:“是了,一定是三皇子,過分,他太過分了!”
裴慕玨已經被從木架上放下來,大抵是怕他真的死了,將他扔在了乾草鋪好的床上。
他靠坐在牆上,抬手握住顧青雪的手:“彆哭,不過是一點小傷,我沒事。”
“都流這麼多血了……”顧青雪的視線覆上一層水霧,她看不清裴慕玨的臉。
裴慕玨不知該如何與顧青雪解釋,對他而言,這點傷勢真的不算什麼,就算三皇子次次下了狠手,他也有內力護體。
見顧青雪為他哭的傷心,裴慕玨心裡卻好似被填滿一般,漲漲的。
他溫柔含笑:“不要擔心,三皇子沒有那麼多的閒工夫放在我的身上,昨日在這大牢中耗費了不少時間,想來有幾日不會過來。”
顧青雪卻並不覺得好受:“你還笑,都傷成這樣了,還笑。”
她哽咽著,萬般慶幸昨夜做了那個夢,今日才會帶了上好的金瘡藥過來。
“你彆動,我給你上藥。”
竹鳶方才好生打點了獄卒,此時,獄卒端來了一盆熱水。
顧青雪親力親為,幫著裴慕玨擦拭著傷口四周,為他小心的上藥。
裴慕玨沒有動,由著顧青雪為他包紮。
兩人雖然沒有交流,但隻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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