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慕玨坐著輪椅,由千升推著,聽著顧青雪滿含關心的話,他的眼神愈發的溫柔。
顧青雪說什麼,他都不厭其煩的一一應著。
直到軍中副將上前催促,裴慕玨才抬手,拂去顧青雪眼角滑下的淚珠,溫聲道:“你說的,我都記下了,我保證,定然會安全歸來,你平日裡莫要太過悠心,至於府中……若是不想待在府中,便回顧府住一段時日,無人敢說你。”
“好。”顧青雪哽咽兩聲。
“我得走了。”裴慕玨深深的看了顧青雪一眼,便讓千升推著他離開。
不能再停留,否則,更是不舍。
軍隊啟程,馬蹄聲響起,漸漸地越走越遠。
顧青雪便站在城門口看著,直到再也看不見隊伍,才捏著帕子擦掉淚痕,乘著馬車回城。
從前未成親的時候,自己一個人也不覺得如何。
現在裴慕玨不在,顧青雪卻覺得冷清的很,有數次她都下意識的喚出了‘夫君’二字,才意識到裴慕玨已經前往了遙遠的邊境。
她隻能想方設法的讓自己忙起來,沒有時間再想裴慕玨。
在裴慕玨離京的一個月之後,她收到了裴慕玨送回的家書,無非是說他已經到了邊境,讓她勿要掛念。
顧青雪將信放在一個木盒之中,妥善保存著,每當想裴慕玨的時候,便拿出來看看。
而這段時日,顧青雪除了在京城施粥布善,還會處理一些百姓們之間難以解決的事情,自然,很多時候都是她無意間遇到的,能幫便幫他們一把。
她的無意之舉,卻被百姓們深深的記在了心中,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百姓們對她更是愛戴。
而裴慕玨也時不時的會傳信回來,說的大多是戰場上有趣的事情。
每每看著這一封封信,顧青雪的麵前便展開了一幅幅關於邊境的畫。
裴慕玨是如何善待邊境百姓,又是如何運用高超的戰術將敵人驅逐出境,她似是身臨其境一般,為裴慕玨的每一場勝利感到高興。
她有一種預感,這場仗快要打完了,裴慕玨沒有多久就要回來了。
秋去冬來,今歲,京城的第一場雪悄然飄落。
人們從睡夢中醒來之時,京城已是銀裝素裹,頗有一番風味。
“夫人,下雪了。”
顧青雪打著哈欠從榻上下來,便是屋內放上了炭盆,她仍是沒忍住打了個顫。
竹鳶眼疾手快的為顧青雪披上鬥篷。
“這會兒什麼時辰了?”顧青雪攏了攏鬥篷,推開窗子,看向一片銀白的世界。
竹鳶側身為顧青雪擋去些許的風:“夫人,已至辰時。”
“辰時了。”顧青雪琢磨了一下,“該啟程進宮了。”
“是,奴婢這就下去準備。”竹鳶壓下想說的話,退了下去。
大抵是下了雪的緣故,今日的街道上無比的空曠。
一輛馬車自齊王府駛出,往皇宮的方向而去。
馬車中,唯有兩人,一人是顧青雪,另一人則是竹鳶。
顧青雪收回撩起車帷的手,視線從外麵收回來,想到了什麼,她出言詢問:“這段時日,裴書璟仍是沒有放棄?”
“是。”竹鳶微微點頭,道,“二公子一如既往的尋到機會便往王爺的院子去,大概也是因為閒得慌。”
“他還真是執著。”顧青雪勾起一抹略帶嘲意的笑。
竹鳶淺淺一笑:“不過,王爺這麼久了隻見過二公子三四次,其中一次還是因為二少夫人鬨事,王爺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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