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瑜垂下眼睫,遮住眸底的不虞,柔聲細語道:“我沒有彆的意思,隻是想同夫人表達歉意,方才之事還望夫人莫要放在心上,是欣瑜著相了。”
青鳶冷著臉,目不斜視:“姨娘的話奴婢記下了,待夫人醒來,自會轉告。”
這般態度,讓欣瑜沒個下手的機會。
她輕咬下唇,幽怨的眼神越過青鳶望向一片寂靜的院子中,裡頭沒有絲毫動靜,無奈,她淺淺一點頭,轉身離開。
待回了西院,欣瑜刹那間變臉,本該處處透著媚意的臉上布滿了狠意。
但很快,有下人的走動聲出現,欣瑜的麵色再變,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妖嬈柔弱。
……
“走了?”顧青雪側身倚在窗邊,望著後院一片銀白。
竹鳶輕輕點頭:“青鳶將她攔住了,她沒有執意要進來。”
“嗯。”顧青雪淡淡的應了一聲,周身彌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寒風自打開的窗子湧進來,竹鳶取來一件茸毛鬥篷,小心搭在顧青雪的肩上,小聲嘀咕著:“夫人,那欣瑜姨娘的心思未免太野了些。”
顧青雪順手扯了一下鬥篷的帶子。
竹鳶輕哼:“她瞧著也不是個蠢的,這會兒竟然用皇後娘娘來壓您,這是在給您下馬威,您就不該這般輕飄飄的揭過這事兒。”
“那你覺得我當如何?”顧青雪轉頭,輕扯唇角笑了笑。
“自然是好生教訓她一番,讓她日後曉得本分。”竹鳶當真不喜這個欣瑜,不過是趁著世子不在,被皇後強行塞進府中的,還真以為能一步登天了?
顧青雪含笑搖頭:“暫時還不能動她,好歹是皇後娘娘所賜,這還不過五日,若是動了她,傳進皇後的耳中,豈不是白白送了個把柄?”
“而且……”顧青雪再度看向外頭,輕聲呢喃,“小懲小戒有何用?該是要一次將她趕出去,才最為省心。”
竹鳶眨了眨雙眼,讚同道:“夫人說的極是,是奴婢沒有考慮周全。”
顧青雪沒說什麼,好半晌後,才吩咐:“看著她些,若是她安分著,就放任她不必管了。”
“是。”
不多時,竹鳶輕手輕腳的出去,屋子內隻留下顧青雪一人。
她仍是倚窗看向外麵,眼神逐漸失去了焦距,心思已經飄到了遙遠的邊境。
她歎息一聲。
距離裴慕玨離京,已經將近四個月。
這段時日的種種事情,壓的她心中憋悶的很。
她有些想裴慕玨了。
不知道他在邊境如何了,是否快能回京了?
遠離京城的邊關,不比京城銀裝素裹,邊境並未下雪,地麵一片乾燥,硝煙四起,隨處可見歪脖子枯樹,以及被戰火摧殘過的建築。
有淩亂的馬蹄聲響起,遠遠看去,最先看見的便是寫著‘天齊’二字的旗幟,再入眼的便是一大群身著盔甲的將士們策馬而過。
“前方怎麼回事?”為首之人稍稍抬手,身後的眾將士便隨之勒緊韁繩,控著馬兒紛紛停下。
位於身側的一人遙遙看向軍營外麵密密麻麻的一群人,轉身朝後頭的人吩咐:“去前麵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旦有異樣,立刻發送信號。”
“是,千升大人。”那人領命,策馬而出。
千升又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衝著為首之人道:“主子,屬下看著前頭那些人有些眼熟。”
裴慕玨騎著高頭大馬,立在馬背上,經過這麼幾個月的風吹雨打,他的膚色不複從前那麼白,而是漸成健康的小麥色,一張臉也比從前更加冷峻肅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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