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雪低垂的眸中閃過一絲寒光,不過區區一個太監,也敢在她麵前得寸進尺。
林公公未曾感覺到顧青雪的殺意,他在皇後身後待了這麼久,一向都仗著皇後的勢橫著走。
若是在戰王的麵前,他或許還會收斂著,但在一個說不定何時便會下堂的戰王妃麵前,自是不需要懼怕的。
他得意的趾高氣昂:“想來王妃是懂得這些的,既然王妃已經嫁入齊王府,成為戰王妃,身份可是當家主母。
堂堂一個主母,身懷有孕,卻因為一點莫須有的事情便賭氣回了娘家,這一回就是這麼多日,甚至戰王派來請王妃回府的下人都被當眾趕走,王妃此舉,實在是令皇後娘娘大失所望啊。”
周圍的百姓們的眼神已經變了,顧青雪麵色微沉,偏偏無法在這時候反駁,畢竟這是皇後讓林公公傳達的話。
聽著百姓們的指指點點,林公公更是覺得馬上便能完成皇後交代的任務,繼續道:“皇後娘娘說了,王妃既然已經嫁人,就莫要向從前那般天真,莫說戰王,單說這世上的任何一個男子,誰人不是三妻四妾?作為一個合格的當家主母,怎能因為一個妾室便三天兩頭鬨著回娘家?”
“仔細說來,王爺的年歲已經不小了,換做旁的男子,家中早已經有了三四個子女,而王爺膝下尚未有子嗣,就算是為了齊王府開枝散葉,王妃也不該攔著王爺納妾,否則真真是違背了娘娘的期望,不配為一府主母。”
這一番話,聽得顧青雪心中憋悶不止,便是匆匆趕過來的竹鳶,聽了之後都覺得心中憋了一口氣。
若是換做尋常人說這些話,早已經將對方罵的狗血淋頭,可偏偏這個人是皇後身邊的大太監。
竹鳶默不作聲的站在顧青雪的身後,同林公公無聲行了一禮。
林公公淡淡的瞥了竹鳶一眼,輕飄飄的收了回來,落在臉色難看的顧青雪身上。
“王妃,皇後娘娘可都是為了你好呐,怎麼奴才瞧著王妃的臉色不大好看,莫非是覺得娘娘所言沒有道理?”
這無疑是一頂高帽子。
眾目睽睽之下,顧青雪哪能說真話?
她睫毛顫了顫,悶聲道:“娘娘所言有理。”
林公公眯眼笑了:“既然王妃也覺得娘娘所言有理,那是不是該回齊王府了?”
顧青雪眼神陰翳。
竹鳶略有不服,大著膽子道:“林公公,我們王妃自是會回府的,但是王爺惹惱了王妃,卻是連個麵都不露,豈不是讓王妃難堪?”
“你這丫鬟,誰準你開口說話?”林公公不悅的凝視著竹鳶,若非身邊沒個用得慣的人,就該給竹鳶幾個巴掌,讓她好好知道什麼才是規矩!
顧青雪蓮步微移,將竹鳶的身子稍稍擋住:“公公說得對,我確實該回齊王府了。”
聞言,林公公如同變臉一般,眨眼間掛上了笑:“王妃能有此覺悟,自然是最好的,想來皇後娘娘聽到這個消息,也會對王妃刮目相看。”
竹鳶憤懣不平。
顧青雪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稍安勿躁。
林公公無視主仆二人的眉眼官司,打定了主意要羞辱顧青雪,側身讓開跟前的路。
林公公這一動作,隨著他出宮的宮人們也紛紛的側身,更有幾人自發的讓百姓們讓路,不多時,便清出了一條足夠顧青雪通過的路。
顧青雪看著這一切,眼眸深沉,最後落在了林公公的身上。
四目相對間,林公公笑得彆有深意:“王妃,既然您都有此覺悟,就不需要等著戰王再派人來請了,畢竟戰王的身子還未大好,豈不是讓戰王平添煩惱?不如就現在直接回了齊王府,擔起主母的擔子,您說是還是不是?”
欺人太甚!
簡直是欺人太甚!
竹鳶憋得臉都紅了,險些就要指著林公公的鼻子破口大罵。
顧青雪亦是忍無可忍,就在她沉著臉打算說什麼的時候,林公公好似看出了她的意圖,慢條斯理的取出了一個令牌。
那是皇後鳳儀宮的令牌,見此令牌如見皇後,無人能違背皇後的命令,她更是不能,否則就會讓本就風雨飄零的將軍府更添憂愁。
她咬碎了牙往肚子裡咽,在百姓們的各色眼神下,她勾了勾唇:“林公公考慮的果真周全,那我現在就回齊王府,又有何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