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夫人做的實在是……”嬤嬤嘖嘖搖頭,趁機獻計,“夫人,這樁事情一過,二少夫人定然是活不成的,屆時完全可以為公子重新擇一門好親事,您也可以順心了。”
陳氏沉吟片刻,確實。
此事也牽扯到了三皇子,雖然陛下隻是延長了三皇子的禁足時間,但在這等關頭,想來三皇子是沒有閒心再搭理林悠。
如此,林悠這個賤人豈不是由她處置?
這倒是一件好事,陳氏眉目舒展了幾分,冷笑著吩咐:“嬤嬤,你想法子打點一下,務必要讓林悠受儘苦頭,本夫人要好好地出一出這段時間的惡氣。”
“是。”嬤嬤求之不得,她也早已經受不了林悠的趾高氣昂。
兩人說著,便下了馬車。
陳氏被嬤嬤攙扶著在地上站穩,正欲舉步進府,莫名的,四周的嘈雜聲好像驟然間拔高了。
餘光中,兩道身影朝著這邊走來。
陳氏略一挑眉,耳畔便傳來嬤嬤小聲的提醒:“夫人,是王妃,當真是走著回來了。”
難掩話中的詫異。
陳氏驟然間止住腳步,側首看去,果然是顧青雪。
被竹鳶攙扶著的顧青雪,臉頰暈開一抹紅暈,不知是被寒風吹的,還是一路走回來累的,總而言之,瞧著狼狽的很。
陳氏心中一陣順暢,即便外頭天兒冷,她也不急著進去了,就站在府門外笑著打量著顧青雪。
直到顧青雪一步步走近,陳氏這才將笑意收斂了些許,佯裝詫異道:“這不是戰王妃嗎?本夫人遠遠的瞧著,還以為是認錯人了,怎麼連個馬車都不給配著?就這麼走回來的?”
不等顧青雪說什麼,陳氏自顧自道:“戰王也真是的,做錯了事情的確該罰,但這寒冬臘月的,怎的一點都不知道心疼媳婦,竟就讓你這般走著回來?實在有些過分了。”
顧青雪一路行走,腹部已是隱隱作痛,如今見著陳氏在麵前擋路,一時間生出絲絲不悅。
但想到陳氏此舉的目的,她到底還是沒有發作,溫順的笑道:“夫人所言差矣,我不過是想走動走動罷了,與王爺可沒有乾係,夫人莫要誤會。”
“你說的可是真的?”陳氏眼底飛快的滑過一絲幸災樂禍,她伸手握住顧青雪的手,眉頭微蹙,“你何須處處為戰王說話?你瞧瞧,這手都冰涼了,總歸還是戰王沒有考慮周全,定然是府裡頭那個欣瑜姨娘吹的枕邊風。”
顧青雪眼神微凝。
陳氏一看便知,顧青雪這是還不知道欣瑜的事呢。
她眼神一動,作勢與顧青雪一同進府,看似安慰,實則落井下石:“你應當還不知道吧?那個欣瑜姨娘,還真是個狐媚子,這幾日勾的戰王夜夜笙歌,這不,今兒個大清早鬨得太過火,以至於戰王的腿又出了意外,比先前嚴重了太多,許是……”
她搖頭歎息,拍了拍顧青雪的手背,道:“聽聞想治好可不容易,想來就是因為此事,戰王才沒有派人去將軍府請你,還勞你親自走著回來。”
顧青雪不經意間瞥了一眼陳氏的手,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是眉頭緊蹙,焦急詢問:“王爺的腿又出事了嗎?”
“可不?”陳氏無奈的點頭,“不過,我也隻是聽了個信兒,到底如何,還是得你自己回去看看,不過,那個欣瑜這會兒恐怕還在戰王身邊待著呢,你可得好生的教訓她一番,就算戰王對她再怎麼寵愛,這妾室啊,最忌諱恃寵而驕了。”
顧青雪眸光一沉,聽著陳氏不懷好意的話,暗自冷笑,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她飛快的抽回手:“多謝夫人提醒,我得儘快去看看王爺,先行一步。”
說罷,她隻頷首過後便領著竹鳶匆匆離開。
與顧青雪的焦急相比,陳氏的姿態鬆散而自在,漫不經心的緩步而行。
嬤嬤唇角漾開一道淺淺的弧度:“夫人,看來,接下來的東苑就要不太平了。”
“不太平正好。”那可是陳氏最想要看到的局麵。
過去一年,他們二房實在是太亂了,風水輪流轉,也該輪到東苑徹底亂起來了。
顧青雪腳步匆匆的踏入東苑。
東苑的下人們乍一看見顧青雪,皆是愣了一瞬,隨即紛紛同顧青雪行禮問安。
一時間,整個東苑的行禮聲此起彼伏。
顧青雪快步掠過他們,往主屋走去,恰恰遇上一臉嚴肅端著藥碗的青鳶。
“王妃!”饒是青鳶平日裡習慣了冷著臉,此時見著顧青雪,仍是顯露出幾分激動,“王妃,您總算是回來了。”
顧青雪的目光滑向青鳶的手:“將藥給我吧。”
青鳶猶豫一瞬:“外頭天寒,恐怕夫人的手會受不住,奴婢將藥端進屋內,再給夫人,可好?”
“也好。”顧青雪應一聲,腳步一轉,繼續往主屋去。
想到陳氏方才陰陽怪氣的一番話,她沉眸問道:“欣瑜姨娘呢?”
“被王爺勒令禁足西院了。”青鳶如實回答。
本以為顧青雪會多問幾句,卻沒想到顧青雪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便沒了下音。
顧青雪不問,她也不知道該如何主動說起,說了反倒是往心裡添堵,倒還不如不說。
主仆幾人進到屋內,一股熱氣撲麵而來,越過一個銀碳盆,顧青雪率先繞過屏風,入目的便是在榻邊守著的千升,以及冷著臉靠在榻上的裴慕玨。
“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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