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材便罷了,她甚至還看到陸神醫將曬乾的蜈蚣蠍子也扔進了浴桶中,顧青雪的眼皮不由得狠狠一跳,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在裴慕玨脫衣的時候,顧青雪終於忍耐不住,詢問道:“陸神醫,為何還要放這些東西?”
陸神醫單手負在身後,一派從容,聞聲淡淡的瞥了顧青雪一眼,含笑道:“王妃有所不知,王爺的雙腿長年無法行走,不僅有外傷,還是被人下了毒,那毒一般人看不出來,且毒性劇烈,需得以毒攻毒,所以才需要放這些東西。”
“不過,這些東西與其餘的藥材混雜在一起,寒性熱性的藥材功效都會最大程度的激發,於王爺而言,不僅需要對抗身體中的兩道霸道的毒素,還需要對抗功效不一的藥材。”
陸神醫老神在在的站在一旁,看著身著裡衣的裴慕玨被下人們攙扶進浴桶中,他的心情好似愉悅了不少。
“這幾種互有抗性的藥材,正是會導致王爺接下來痛苦的源頭,誠如老夫方才說的,若是王爺撐過去了,這腿就沒問題了。”
顧青雪聽得嘴角一抽,她餘光打量著陸神醫,更是確定了陸神醫就是在報複裴慕玨。
她從前見過裴慕玨流暢行走的樣子,更彆提他還能動作敏捷的飛簷走壁,哪裡像是一個雙腿中毒的人?
陸神醫純屬胡言亂語!
顧青雪看向裴慕玨,與他眼神交流,無聲地詢問他是否要拒絕此事,被裴慕玨幾不可查的搖頭拒絕。
她便也沒有繼續發表意見。
盥洗室內霧氣騰騰,皆是浴桶中的熱水升騰起的熱氣,隔著一層水霧,顧青雪有些看不清楚裴慕玨的麵容,卻能聽到裴慕玨的陣陣悶哼,她的眉頭蹙得愈發緊了。
直到一道難以抑製的痛呼聲鑽入耳朵,顧青雪提步想要過去,被陸神醫抬臂攔下:“王妃這是要做什麼?”
“我去看看王爺,他現在定然很痛苦。”顧青雪不自覺地絞著帕子。
陸神醫淡然點頭:“確實,王爺現在的確很痛苦。”
話鋒一轉,他反問一句:“不過,王妃過去又能做什麼?”
顧青雪一怔,張了張嘴。
陸神醫的視線滑到顧青雪的腹部,輕嘖一聲:“王妃還想不想保住腹中胎兒?若是想,請王妃回去休息吧。”
顧青雪隨著陸神醫的話捂住小腹,心有所動搖,卻還是被裴慕玨的痛呼聲牽製住了腳步:“若不是極其痛苦,王爺不會如此,他身邊需要人。”
“這偌大的齊王府,偌大的東苑,難不成還找不出一個人來?”陸神醫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不過是泡個藥浴,老夫說了,再痛苦也死不了,大不了多休息幾日,但王妃腹中的胎兒可不同,一旦……可不是休息兩日便能回來的。”
經陸神醫這般勸告,顧青雪心中的天平徹底傾向了孩子一方。
水霧那頭的裴慕玨也聽到了兩人的交談,痛苦之餘,仍是強撐著擠出幾句話:“雪兒,聽陸神醫的,回去好好休息,本王……本王會撐過去的。”
裴慕玨短短幾句話,讓顧青雪徹底不再猶豫,隻是接下來的幾日,她仍是不放心的要過來看看,每每聽著裴慕玨的悶哼痛呼,她的眉頭都皺緊。
這一日,她再一次從盥洗室出來,身上還沾著熱氣,在室外寒風的吹拂下,使得她身子一顫。
竹鳶立刻上前,為她披上鬥篷,“王妃,奴婢已經命人在西廂多添了一個炭盆,咱們快些回去,免得您受涼。”
顧青雪攏了攏鬥篷帶子,頷首往西廂走去:“這是第幾日了?”
“第三日了。”竹鳶記得清楚,脫口而出。
“已經三日了。”顧青雪想著陸神醫的話,無奈搖頭,“起碼得一個月。”
這就意味著裴慕玨還要痛苦一個月。
竹鳶的臉色也有點苦,歎息道:“是啊,王爺還得忍受這麼久的痛苦,不過,一個月過後,王爺便能站起來了!”
說到後麵,竹鳶的嗓音中夾雜了幾分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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