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知道,梁州那些窩囊飯袋一點都不靠譜。
可她沒有想到,梁州知府打不過土匪就算了,怎麼連父親的屍身都守不好?竟讓那些土匪這般作踐父親的屍體。
還有皇帝……皇後……
一個個身影在她腦海中劃過,她便是在這些人的惡意與幸災樂禍之中,漸漸恢複了意識。
守在榻邊的竹鳶率先發現顧青雪醒來,喜極而泣:“來人,快來人,王妃醒了,大夫呢?快讓大夫過來!”
隨著竹鳶的叫喚,一眾人匆匆趕了進來。
有一個大夫為顧青雪把脈,倒是沒說什麼,隻是讓她好生修養著,現在雖然沒事,但大悲總歸是對腹中胎兒不好。
顧亮著實鬆了一口氣,親自將大夫送出去。
不說彆的,若是王妃真的因為他的那番話出了事,那他可真是將軍府的罪人了,隻能以死謝罪。
將那大夫送走,顧亮連忙折返回顧青雪的臥房,剛剛進入內室,便對上了顧青雪通紅的雙眼。
下一瞬,便聽顧青雪嗓音沙啞道:“母親呢?母親怎麼不在?”
顧亮知道再瞞也瞞不住,隻能實話實說:“王妃放心,夫人沒事,隻是夫人如今並不在府上。”
“那母親去了何處?”雖是這般問,但顧青雪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顧亮如實回答:“夫人得知了將軍的消息,心中悲憤,決定親自為夫君收屍,臨行之前,特意囑咐屬下要瞞著王妃,但屬下方才……請王妃降罪。”
說著,他便要跪下。
竹鳶上前兩步,連忙將顧亮攔下:“顧管家不必如此,本就是王妃執意要知曉的,管家也是聽從王妃的吩咐,方才的事情不怪管家,這也是王妃的意思。”
顧亮抬眼看了看顧青雪,見顧青雪沒有異議,他才低垂著眼站起來,隻不過,仍是愧疚不已。
還是該怪他……
顧青雪沒有給他太多傷春悲秋的時間,開口問道:“母親是何時離開的?帶了多少人?可有侍衛隨行?”
梁州雖然距離京城沒有多遠,但途中要越過一座山,雖然天子腳下,沒有多少人敢作亂,但誰知道會不會遇上意外?
“夫人是昨日離開的,帶了……”顧亮遲疑了,支支吾吾好半晌,沒說出個確切的答案來。
顧青雪心裡咯噔一下,頓時明白了什麼,語氣淩厲:“翠珠是一定會帶上的,除了翠珠,母親還帶了幾人?”
顧亮緊緊皺眉,憂心道:“除了翠珠,夫人隻帶了兩個侍衛。”
“你說什麼?”顧青雪險些再一次暈過去。
她顫著手指向顧亮,氣的夠嗆:“你就真的眼睜睜看著母親隻帶了那麼兩個人離開?”
顧亮欲哭無淚:“王妃,您也知道夫人的性子,一旦執拗起來,怕是將軍都勸不住,屬下再怎麼都隻是一個管家,又如何能勸得動夫人?”
這話說的倒是。
顧青雪胸脯劇烈起伏,她方才的確是被這個消息給打擊的懵了,遷怒到了顧亮的身上。
但她不能不生氣,又不免生出了幾分埋怨,母親怎麼一點都不顧及自己的安危,就算再想要儘快為父親收屍,也該多帶一些人去,梁州雖說不遠,可母親就不擔心路上會遇到危險嗎?
顧青雪一時間有些頭腦空白,她甚至不敢多想,母親到底是不是安全,又會不會遇上危險。
一旦開了一個頭,顧青雪的心跳便越來越快,漸漸的,腦海中不期然的出現了各種各樣的畫麵,皆是對母親不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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