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在門口的鄭婆子鼻尖冒汗。
她是薑府過來的,少夫人的陪嫁之一。
當然想讓少夫人早日有喜來穩固地位。
“是你麼?”謝雲霽問。
鄭婆子點了點頭,往前走了幾步,“少夫人近日睡的多,吃得少,老奴想著像是我那兒媳婦有孕的樣子……”
還未等她說完,窗下官窯青釉方花盆裡的盆景擺件就直接砸中她的鼻骨。
骨頭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森然可怖,鄭媽媽還未等慘叫就被不知從何處跳下來的暗衛捂住了嘴,血從暗衛的指縫中滴滴答答地流下來。
謝雲霽怒道“我房裡的人就要遵守我房裡的規矩,你既然認不清楚誰是主子,就不用在流風院伺候了,滾!”
若不是她自作主張去請府醫,也不會如此!
鄭媽媽被暗衛拖入黑暗中。
墨蘭看他順了氣,便提醒道“上次那個叫采薇的丫頭配了馬夫,這個婆子若是悄無聲息地處理了,隻怕少夫人會多心。”
謝雲霽歎了口氣,“罷了,教訓一下得了,以後院外伺候著。”
春日裡日頭好,適合將陳年雜物歸置收攏亦或是擯棄。
“少夫人?”菡萏看著發呆的宋旎歡提醒道,“這個是有用的麼?要收起來麼?”
少夫人看著手中的白瓶失神了許久。
自從采薇走後,菡萏就警醒了起來。
做什麼事之前都得先問問主人家,比如春日裡將舊東西拿出來曬,就忽而發現了木匣子裡的白瓷瓶。
瓷瓶是甜白釉的,打開來一股清苦的藥味。
看著不像普通物件,不敢隨便扔,得問問才穩妥。
謝家規矩大,可不敢行差踏錯半分。
先前采薇被配給了馬夫,做了馬夫娘子後一次都沒再露過麵。
也是,沒配人之前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鬟,可隨意在府裡走動。
如今配了馬夫就是馬夫娘子了,誰家馬夫娘子能到少夫人跟前的……
菡萏見宋旎歡仍然不說話,又提醒道“少夫人?”
瓶子在木匣中已然落了一層灰,裡麵裝的是對於曾經的她來說最重要的東西。
隻此一年,心境竟天翻地覆。
已然好久沒有想起這回事了。
腦海中閃過那銀發青年似笑非笑的臉……他是個麵冷心熱的人呢。
少夫人身後掛著剛裝裱好的緙絲丹青,在窗外照射進來的日光下,畫中的山石亭閣惟妙惟肖,與美人交相呼應,一時竟分不清虛實,緙絲的光華襯得她氣韻恬和,容止都雅。
全然沒有了一年前那種輕浮膽怯。
菡萏看的失了神,發現少夫人與公子越來越像了。
宋旎歡將白瓶放進木匣中,想了想,道“收起來吧。”
和那些很長時間都不會拿出來用一次的東西一起收起來,塵封在歲月中,最終在記憶裡消失不見吧。
“是,少夫人。”菡萏收拾匣子剛要走,又被少夫人叫住。
宋旎歡眉間疏淡溫雅,吩咐道,“最近少不得祭祀,我不便前去,你就替我去為小叔儘一份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