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淨室內。
謝雲霽浸在溫熱的水裡,露出一片胸膛,肩膀精實,水珠倏地順著他修長的脖頸滑下。
太陽穴突突的跳動難以緩解。
他有些煩悶地扶額,懨懨地閉上了眼。
和樂宜糾纏不清至此,實在是他的錯。當初猶豫,顧及的太多,一念之差造成了如今不可逆轉的局麵。
開始就錯了,就該直接殺了她。
經過詔獄中一遭,什麼都是虛的,錯綜複雜的關係、權勢地位、謝家的未來,都比不上他跟妻子平靜的生活。
他能感覺到宋旎歡對他的依戀,原來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是這樣令人心悸的感覺。
一隻手從背後探了過來,溫柔地環上他的肩膀。
他緊蹙著的眉頭鬆開了,唇角帶著笑意,伸手覆在她手臂上,閉著眼道“要一起洗麼?”
背後的人不說話,他將她拽下來,臉頰貼著臉頰,他忽然覺得不對。
青年驟然起身,他身後的女子桃花粉麵,幾乎衣不蔽體,被他嚇了一跳,花容失色。
這哪裡是宋旎歡呢!
謝雲霽一向不喜婢女近身,能在他沐浴之時過來的,他以為隻有宋旎歡。
“謝茗!”謝雲霽在淨室內疾聲道,“你怎麼當的差?!把她帶出去!”
謝茗連忙進來拿袍子把人一裹,乾脆扛了出去。
太陽穴跳的更厲害了。
謝雲霽臉上是掩不住的乏累,這女子如何能進得來他沐浴的地方,如何能讓謝茗一聲不吭地放人……
他再明白不過。
是父親的意思。
宋旎歡與他無所出,父親沒了耐心,想讓他納妾未果,便總想方設法地讓魏夫人往他房裡塞人。
好在魏夫人並不對父親言聽計從,幾次為他抵擋。
可終究不是個事。
該怎麼辦呢。
收拾停當,回到房中時,宋旎歡正側躺在床榻上看書。
“看什麼呢?”他笑著摸了摸她的臉。
“看你寫的《運河行書》,寫的真好。真的能實現麼?”她放下書卷,看著他認真道。
“彆看了。”他將那本草稿撂在一旁,正式修撰版本早已在聖上手中,如今看來,想法實在是狂妄淺薄。
察覺到他眉間一閃而過的失落,宋旎歡靠在他胸口柔聲道“怎麼了?我覺得你寫的很好呀。”
他歎了口氣,“你想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