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大營。
謝檀收到了蕭玹的信,信中事無巨細地與他同步了雲京中的風雲變幻,洋洋灑灑四大張,甚至還有些坊間傳聞八卦。
其中不乏對謝雲霽的讚揚,謝檀心中冷笑,對於謝雲霽的手腕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
隻是這令人眼花繚亂的手段用到了官場中,攪動著風雲。
謝雲霽從不會做沒有準備的事,人們看見他對琅琊王氏動手,那絕不會是偶然,隻會是結果。
至於他是如何得到這結果的,可想而知是多麼陰損的手段。他又是為誰奪位,彆人不知道,謝檀不會不知。
隻是他這麼做,是誰的意思?大刀闊斧地清洗後族,倚仗的是誰呢,聖上可有顧念與皇後的夫妻之情?
不是謝雲霽有多得聖寵,而是他做的,恰巧就是皇帝的意思。
皇帝對後族動起了刀子,這便代表儲君的母族不會強盛。
那會是誰呢。
謝檀揉了揉眉心,繼續往下看,目光落在關於謝雲霽與夫人夫妻恩愛的這一行字上。
他唇邊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還是無法釋然啊,即使知道謝雲霽與她琴瑟和鳴。
這一行字仿佛是往他傷口上撒鹽,原來心上的傷痕從沒有愈合過。
假死之後,曾去過謝氏陵園,本是想看看誰會來祭拜自己,卻看到了她與謝雲霽拉扯的一幕。
她那樣乖順地倚在謝雲霽的懷中……
她竟毫不避諱在謝氏陵園,不顧忌他才“死”沒多幾天!
或許她心中從沒有過他。
與他的那段情誼隻是情竇初開前的憐憫。
也或許她全然忘了舊情,竟愛上了磋磨他至深的哥哥。
謝檀咬緊牙關,心緒難平,隻覺得先前受過傷的地方又隱隱作痛了起來。
一旁的屬下道“將軍,您臉色不好,可是舊傷複發了?”
他緩緩搖搖頭,平複了心神後沉聲道“拿筆來,給殿下回信。”
似乎又想起什麼,道“派些牢靠的人過去,盯著謝家。”
玉泉山中的日子無人束縛,沒了宗族、規矩、夫妻綱常,宋旎歡與謝雲霽的日子過得如同神仙眷侶。
當然,這種出塵的歡樂是以謝雲霽每日爬山一個時辰換來的。
玉泉驛的差人都說謝翰林是個癡情種,夜夜爬山就為了抱著老婆睡。
那夜二人在山頂看著浩然的星空,謝雲霽望向宋旎歡朦朧柔和的麵孔,心中一片平和,但他知道她這些日子心裡有事,隻是一直不說。
而宋旎歡這邊想的則是這樣的神仙日子該到頭了,人生恣意任性有一回就夠了。
日日要他在山上爬上爬下,實在不是個事,他的誠心,她看到了。
她心裡還有一件事一直沒問。
“我一直很疑惑,郡主對你情根深種,為何會同意回封地去呢?是你不念舊情的與她劃清了界限,還是什麼彆的原因?”她問。
他笑了,眼眸中似有星光,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什麼舊情。你誤會我了,我與她半分舊情都沒有。”
“頻伽浮玉多次向郡主求娶未果,竟強要了她。郡主不堪受辱,將他刺傷。但頻伽浮玉身份特殊,郡主又是肅親王遺孤,聖上才不得已將她打發回封地去,遠離是非吧。”
他儘量將這件事說的簡單,邊說邊暗中觀察她的神情。
宋旎歡愣住,感覺有那麼一瞬空氣靜止了,她盯著他,好像極力去理解這其中的是非曲直。
“那頻伽浮玉浪蕩慣了,沒想到樂宜不是個善茬兒,竟落得如此結果。”他抬眸看她,眼眸透著擔憂,似乎最是溫柔理解,又道,“頻伽浮玉對旎歡你很是照顧,如今這樣,實在令人唏噓,隻這件事是皇室秘辛,聖上捂嘴還來不及,我實在是無法為他說話。”
謝雲霽溫潤的嗓音在此刻卻化作嗡嗡聲,宋旎歡隻覺得心像是缺了一塊,雙眸中竟控製不住地噙滿淚水。
四肢百骸似乎連著心,疼的駭然。
謝雲霽瞧著她這副模樣既心疼又憤恨,可麵上卻是溫柔至極,將她攬入懷中道“我的旎歡最是善性,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就是怕你在這樣的風口浪尖上莫做出什麼事來,聖上對此很是忌諱……朝中發生了太多事,官場上大換血,混亂的很……實在是多事之秋。”
他蹙著眉,俊美的臉龐略顯蒼白憔悴,讓人看著很是揪心。
宋旎歡挪動了僵硬的四肢,心中的悲愴還是難以平複,她知道自己失儀了,這失儀失得她自己都莫名其妙,隻得點點頭,刻意忽略掉陣陣心痛,道“那、那你可能應對得來?自從你去了監察院,就總皺眉……”
他苦笑,“我不過是從六品的修撰,雖是兼了監察院的副史,卻也官卑職小,上任時間短,乾的都是得罪人的活,若不是有宗族、有謝氏在身後撐著,不知多少人想把我除之以後快。”
在這之前,宋旎歡從未聽謝雲霽提過他在官場上的事,他總是光風霽月的神仙做派,回府中從不將官場中的煩憂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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