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軍大將軍在北境屠戮平民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
以內閣為首,百官複議嚴懲。
太子才立,鎮軍大將軍是太子一手提拔,不免流言四起,有人指責太子縱容手下,有人說這才當上太子,邊疆禍事就頻發,乃不祥之兆。
皇帝派去禦史即刻前往北境嚴查此事。
消息也傳到了謝府,謝老爺憤慨道“北境一向不太平,可我為官這麼多年從未聽說過將軍屠戮平民這等事!”
謝雲霽的唇線有些冷,“北境一向不太平的原因就在此。”
“什麼意思?”
“沒什麼,父親且看聖上會如何處理此事吧。”謝雲霽道。
現在他雖然不像在翰林院時那樣隨侍聖駕,但消息依然比六部官員要靈通。
鎮軍大將軍在北境所為,沒有完全觸怒聖上,僅僅是派了禦史去問詢。
回到流風院,宋旎歡竟不在,問了婢女才知她帶著霜華去了驪山行宮。
去看宋瀾止。
他忽然覺得心緒煩亂。
宋瀾止成了這副樣子,與他脫不了乾係。
可他並不知道宋瀾止就是頻伽浮玉。
看著她事無巨細對宋瀾止的照顧,還有她期待的眼神,他就覺得十分無力。
若是宋瀾止醒來,他要如何與她解釋,那日是他唆使宋瀾止去與樂宜在宮中相見?
若是宋瀾止不醒呢……
謝雲霽眼眸中有短暫的陰冷閃過,他歎了口氣,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不能放任方才那念頭成了真,不能再一錯再錯了。
齊王案導致的宋家覆沒,是他考慮到官場上的利益交織和謝家未來所致的行為,並不全由己心。
但害宋瀾止至此,全然是他的卑劣算計。
“公子,可要去接少夫人?”謝茗問。
謝雲霽喝了口茶潤了潤乾澀的喉嚨,搖搖頭,回房中去了。
就任由她和弟弟多待會兒吧。
驪山行宮。
宋旎歡不知何時伏在瀾止床榻前睡著了,瀾止蒼白清瘦的手被她貼在臉頰上,朦朦朧朧的月光照了一地清輝。
這樣靜謐美好的時刻,宋旎歡卻雲裡霧裡睡的並不安穩。
身後傳來腳步聲,她支起身子,以為是霜華過來叫人了,“霜華……”
回頭看去,聲音戛然而止,那人長身玉立,儀態翩然,眉梢溫柔,薄唇抿著一抹弧度。
謝雲霽。
“我剛才不小心睡著了……”宋旎歡看了看窗外的月色,“竟都這麼晚了?我正準備回府呢,你怎麼來了?”
“想你了。”他走過來,自然而然地牽起她的手,“瀾止怎麼樣了,還好麼?”
她歎息,眉間都是憂愁,“還是那樣。”
他攬過她的細腰,將她抱到臂彎間,一吻落在她緊鎖的眉頭,“彆擔心,會好起來的。”
她點點頭,目光還是流連在宋瀾止身上,好像多看一會兒,他就能醒來似的。
謝雲霽低頭看她,伸手將她的臉扳過來,額頭抵著額頭,“後天我要去儋州,近幾日水澇,那邊的事有些棘手,來往公文就要月餘,倒不如我親自跑一趟。”
“我也不知道這次什麼時候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