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檀現在覺得自己叫宋旎歡搬回宮裡來,其實是給自己挖了個坑。
先前總巴望著她在身邊,喜歡看到她時的那種安心。
卻不知夜夜與她同塌而眠也是種折磨,鼻息之間是她的幽香,帳子裡與她又挨得那麼近。
常常做一些靡麗的夢,氣血翻湧,驚醒時尷尬不已。
望著身側她的睡顏,簡直是對他良心的考驗,忍得實在辛苦。
夜裡她翻身時無意識肢體上的觸碰,那觸感細膩溫熱,還有她的青絲與他的纏繞,迤邐在他胸膛,他輕撫上去,柔順馨香,這一切如同無法抗拒的蠱惑鑽進他心裡。
謝檀深吸一口氣,強行將那些荒唐的畫麵從自己腦海中趕出去。
隻得閉著眼睛想朝堂上那些煩心事,一遍又一遍地想,繁雜的政事抽絲剝繭般地愈發清晰明了了,翌日上朝時再行處置,文武百官們都滿意,謝檀隻覺得又喜又悲。
謝檀這個人,對宋旎歡的渴望是從少年時期就有的,忍了這麼些年,便在心裡說服自己絕不可冒進。他答應過她的事,寧願自苦他也絕對會做到,這倒是令人放心的。
宋旎歡還在睡夢中,呢喃著轉過身來將腿搭在他身上,藕色褻褲中露出一截腳踝,又細又白……
謝檀扶額,這樣的畫麵連夢裡都沒出現過啊……隻覺得臉上發燒,身體躁動,心臟砰砰跳得很快。
他輕手輕腳地將她的腿從自己身上挪開,起身,咬著後槽牙往禦池方向去了。
等再回到毓秀宮,她還沉睡著,謝檀輕輕將她伸出來的半截手臂蓋在錦被下,撐著頭在破曉的晨光中看著她,她的眉間已不再像先前那樣緊鎖,閉目安睡的樣子,讓他覺得心裡寧靜又幸福。
給她每日服用的藥物都是他親自開的方子,而後去太醫院挑選上等的藥材,又根據她體質的變化而加減藥量,其中還不乏安神養血的補藥。
他看著她,她的容色不像先前那樣蒼白了,唇色不點而紅。
他喜歡她健康的樣子。
他覺得自己可以看很久,都不會厭。
清晨的日光將明黃的琉璃瓦折射出萬點金光,宮殿屋宇上有喜鵲嘰嘰喳喳地叫早。
宋旎歡從睡夢中醒來,謝檀如意料中不在旁邊,她雖不知他幾時走的,但朦朧中有時是有感覺的,天還沒亮,他就離開了。她暗自感歎,謝檀真是個勤政的君王。
自從搬回宮裡來,她每日都要去與瀾止說說話。
宋瀾止雖然躺著沒什麼表情,但宋旎歡總覺得他能聽見。
“瀾止,我沒認出你,你是不是會怪我啊?”宋旎歡坐在床榻邊,握著他的手給他活動手腕,笑的眉眼彎彎,“我跟你說你怪不著我,誰讓你不與我相認的?”
“父親若知道你成了如今這樣妖孽的模樣,估計都得氣活了跳起來打你。”她咯咯笑著,而後起身燃香,“這是你最喜歡的味道了吧,那次你來謝家找我,教我合香,我心裡就想,這人喜歡的味兒怎麼跟我一樣呢。”
她又給他換了隻手繼續按摩,壓低聲音莞爾一笑道“我跟你說,你醒了之後我們就走。你不是在雲州有宅子麼,我們上雲州去,我有一些積累,雖然不多,也夠你我活一段時日了。再加上之前在謝家學的書畫呀、刺繡呀、香道、品茗之道,都是謀生的手段,蜀繡的技術還是被你磨練出來的,到時候給一些未出閣的小娘子當女先生應當是足夠了,更何況我還在宮裡待過,那身價不得往上漲呀。”
“咱們倆自由自在的過好日子去!”
“你說好不好?”宋旎歡問道,知道他不會作答,她就自言自語地感歎,“自從宋家沒了,你我就再沒了選擇的權力,活著或者死了都由不得自己,若真有一天你我能自己決定自己的命運就好了……”
這些出宮後的設想,也隻是睡不著時的遐思罷了。現實就是她隻能隨波逐流,弱者是沒有選擇的。
宋旎歡垂眸看著弟弟,正午的陽光將奢華的宮殿照得明晃晃的,閉著眼的青年白皙的近乎透明,皮膚下隱隱可見淡青色的血管。那一雙銳利又戲謔的鳳目生在俊美的臉龐上,任誰看了都要被這容顏驚住,可如今,他的雙眼緊閉著,仿佛不想再看這世間。
其實,宋旎歡能看出謝檀照顧宋瀾止的用心,宋瀾止所用的藥和針灸之術,都是他和太醫院合議後寫的方子,更不用說從天南海北找的奇珍藥材,諸多辦法之下,宋瀾止再無形容枯槁,看起來竟和平日無異,隻是睡著了。
她知道,很多於她這樣的後宅婦人來說是天大的事的事,其實與國事政事相比,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謝檀如今身為帝王還為她的事這樣掛心,這份心意很難得了。
“旎歡。”年輕的帝王撩開簾子喚道。
她烏發如瀑垂在床榻邊,膚白如雪,看見他,笑了。
他對她伸出手,她便起身走進他懷中,輕輕環住他的腰,他將她攏在懷裡,眉間有笑意,“真好看。”
抱了許久,他鬆開她,一隻手卻還環著她的腰,有些不悅地在她耳邊道“以後……不許披著頭發見人。”
“啊?”宋旎歡有些詫異道,她曾經在謝府梳了一段時間婦人頭,可她發量多,頭發都挽起來實在墜的頭痛,偏謝雲霽又喜歡看她披著頭發的模樣,便允了她梳著還像雲英未嫁的小娘子的發型。
後來那場火之後,到了侯府,又被送到宮裡,她卻自覺地梳起了婦人頭。
她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開始將頭發披著,也不知道怎麼引得謝檀不悅了?
看著她睜著大眼睛訝異的樣子,謝檀又發出鼻音嗯了聲。
“為什麼?”宋旎歡問,“檀哥說要與我坦誠相對的,說過隻要是我心中所願,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被她拿自己的允諾噎了一下,過了片刻,謝檀道“在我麵前可以。”
“隻有在我麵前可以披著頭發。”他又強調道。
她樣貌太過出挑,這些日子又被他養得豔光四射,今日他從光華門裡過,看見她往瀾止的宮裡走,一行巡邏的侍衛見到她,明顯放慢了腳步,那些兔崽子眼睛像長在她身上似的。
想到這謝檀就來氣,垂眸看著她不滿的樣子,紅唇微微嘟著,可愛極了。
他心念微動,連忙將視線移到彆處,“瀾止好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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