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霽升遷的消息傳到了烏衣巷,待傳遍了謝府,基本也傳遍了雲京。
不是普通的升遷,而是入閣。
內閣大學士,行使相權,多少文人的夢想所在。
擺明了皇帝的聖心所在。
但這聖心到底是如何,卻又眾說紛紜。
謝府堪稱雙喜臨門,一是謝雲霽回來了,二是回來就升遷。
這樣的大喜事,得好好操辦。即使被升遷的本人不願意,但往來恭賀的官員們眾多,得請人坐一坐,喝口茶吧,既如此,不如大大方方地擺宴席。
“是搶了彆人老婆,給補償來了,謝大人這連升三級,值啊!”來訪的官員從袖中豎起了大拇指。
“嗐,劉兄,你這話未免說得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要是你娘子被皇帝看上,你能舍得拿她換個官兒?”
“你莫拿我夫人打趣!”官員嗔道,“都說明德夫人和謝少夫人長得一樣,我家那會兒辦簪花宴,我夫人就說謝少夫人是個沉默寡言的,倒和明德夫人在朝堂上的能言善辯完全不同啊……”
另一個搖搖頭,簪花宴那是女人家辦的,彆的勳貴的妻室過來那是交際,男人是要避嫌的,若說謝少夫人曾來參加,其實他們這些在朝的官員是沒見過她的麵的。
二人背著手往府裡席麵處去了。
院子裡喜氣洋洋,魏夫人笑的眉眼彎彎,迎來送往著各個誥命夫人。
年輕的、剛成親的,成親了好幾年的,此刻都好奇當初那雅冠雲京的謝大公子,如今是個什麼模樣。
“一回來就連升三級,真是厲害啊……”北司的陸夫人感歎道,“不過也可憐呢,據說謝大人和發妻伉儷情深。”
“姐姐可小聲點兒,誰知道那明德夫人到底是哪個?這世上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雖是這麼說,那聚在一起說話的幾個美婦人臉上都有惋惜之色。
“謝大人還得再娶吧?哎,不知道這回會娶個什麼樣的。我那小侄女今年剛及笄,要不我去與魏夫人說說?”
“肯定得再娶。”鴻臚寺卿的夫人很肯定地道,“謝氏長房一脈單傳,怎可能在這斷絕?你那小侄女不行,年紀頗小了些,我那遠房親戚家的姑娘不錯,今年都十七了,還是我先去……”
婢女們臉上也都帶著笑,有種驕傲的意思。
托謝雲霽的福,她們都得了賞錢,管事的媽媽心情好就不苛責她們做事毛躁了,常年不見笑容的老臉上皺紋都展開了。
“誒,大公子怎的還沒過來?”婢女小聲道。
“和旬方大夫在一處呢……”婢女的目光有些擔憂,“好像公子夜裡又不好了……”
謝雲霽坐在桌案前,白皙的手背上一道道蜿蜒的黯藍色血管有種詭異的清晰,內室的窗戶被他打開了半扇,午後的陽光透進來,照亮了這關了三天的屋子。
今日天氣挺好。
而旬方大夫的臉色卻陰沉的要下雨,“用的藥都是上好的,毒也排得儘了,這幾日在你府裡看那些醫書,根據古方給你調整了藥量,為何你這病情還不見起色?”
“你這樣有氣無力的是作甚?按時吃東西吃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