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明珠的話，蘇邦成第一反應是尷尬。
他佯裝翻了翻口袋，然後一臉懊惱，“明珠啊，爺爺給忘了，下回吧。下回你回家來，爺爺一定給你。”
蘇明珠麵上有些難過，“爺爺，我賺的錢不夠吃飯的，我已經連續兩天都在啃乾饅頭了。”
這話當然不是真的。她再怎麼折騰，也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多虧了張芸快餐店堅持不懈的補貼，還有她到處找兼職做，她才能攢下點錢來。
可這不是家裡不管她的理由。
她得讓家裡人知道，她過得不好。
蘇明珠這話，被她周圍的人聽到了，學生們正是質樸的年紀，一時間帶著疑惑的眼神，全都聚集到蘇邦成身上。
蘇邦成渾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
在蘇明珠的眼淚掉下來之前，蘇邦成抓緊翻口袋。
“彆哭彆哭，我想起來了，你奶奶之前把錢給我了，我給忘記了，還以為沒帶呢，這就給你啊。”
這筆錢，他本來想著，孫女不缺錢，那就給大寶好了。
沒想到……失策了！
看來下回，可不能來學校這邊了。
蘇明珠小聲啜泣，旁邊的好心同學還在安慰她。
同學們都能看得出來，以前的蘇明珠，花錢雖說不是大手大腳，但也不至於吃得這麼節省。
不是貧困生，勝似貧困生。
也有人耳聞蘇明珠的親弟弟是高二的學生，據說還有不少錢用來補課。
再和這個姐姐一對比，再傻的人也明白了。
沒人說蘇明珠想辦法去賺錢有問題，他們隻會在心裡默默誇讚她。
馬上都要高考了，周末還去給小孩補課，平時中午還會去食堂兼職，或者去外麵做點什麼。
就連宋珠珠，都恨不得到處說蘇明珠家裡重男輕女了。
蘇明珠攔住了宋珠珠。有些事，大聲嚷嚷出來，反而沒有用。
就像現在，她隻說一句話，低聲哭泣，生活費，該來的還得來。
蘇邦成手哆嗦著把兩百塊錢給了蘇明珠。
上次的兩百塊錢，還零零散散的，毛票更多。這回，乾淨整潔，整一點的錢更多。
奶奶努力賺錢養家，看起來蘇明珠不應該有怨恨。
蘇明珠也清楚，她無法徹底割斷關係。痛苦，糾纏，是一輩子的事。
“爺爺，謝謝你，我知道家裡賺錢不容易，我會省著點花的。”
旁邊的同學臉色更加糾結了。
再省下去，還能撐到考試嗎？
蘇邦成不想再說這個話題，他可不想給人家看笑話。
看樣子孫子是等不到了，他隻想問蘇明珠一件事，蘇大鵬去哪了？
還彆說，蘇明珠還真知道。
這話不能被人聽見，她和同學說了一聲，去了隱蔽的角落。
“爺爺……我爸他……”
蘇明珠糾結片刻，“他去賭博了！”
“怎麼可能？他哪來的錢？”蘇邦成不敢相信。
蘇明珠可不管爺爺信不信。她兼職的時候，迷路了，結果不小心撞見過蘇大鵬。
說了個地址，讓蘇邦成自己去判定。
“不過，爺爺，我得提醒你小心點，可彆大張旗鼓過去，那些人，不是好惹的。最好能帶奶奶一起去。”
她撞見過一次，再也沒敢去過。
奶奶那個人，是最清楚該怎麼做的。
她這個人，和爺爺像了五分，和奶奶像了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