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當時你姥爺剛去世,加上妹妹出事,你舅舅哭的不行,根本問不出啥,他將咱家小院過在了你的名下,就帶著靈柩回鄉去了,那會正是戰亂,你奶說啥都不讓我去,加上你也太小,就這麼沒了音信。”
“他們不是回鄉了嗎?”
麵對如此不靠譜的爹,周明不死心地問道,
“解放後我去找過,可族人都說沒有回去,你舅舅也沒了蹤跡,不知是不是路上出了意外,唉,那會還沒解放,亂兵土匪多得很。”
一定不是意外,此事聽起來很是蹊蹺,除了舅舅,應該沒人知道真相,他在前世曾隱約聽說,舅舅一家去了海外,可最終也沒聯係上。
“你找我有事?”
這個問題不能再深究,此時若是有海外關係,那就成了黑五類,彆說上大學了,就是活著都難。
“那個,爸想問你借點錢,”
周明眼眸定定的看著他,狼窩裡真是存不住乾糧,還都惦記上了。
“我要上高中,將來還要上大學,那些錢要自己留著。”
周繼祖大驚失色,啥?上高中、上大學?
“明兒,你不是答應了,初中畢業就去工作,咱家這條件,怎麼能上大學?”
周明慢條斯理地擦了腳,抬起頭來,
“我上學不用你管,至於養家糊口,那是你的事。”
看著冷漠的兒子,周繼祖神情極為複雜,啥時候開始,這個兒子跟自己不親了,當年他媽早逝,是誰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要不是為了照顧他,自己也不可能匆匆娶了月娥。
想到妻子,他又鼓起了勇氣,
“明兒,上學的事以後再說,你姨這次回鄉,身上不能沒有錢啊,她還帶著兩個小的,要不,那二十塊你先給爸,算是借的行不?”
“不行,我已經給了三十,你可以去跟奶借。”
周明端起盆子去倒水,自己身上必須有點明錢,要不然很容易穿幫的。
周繼祖失望的離開了,周明關好了門,早早睡了,明天要進山,沒精神可不行,臨睡前,他用積分買了一把獵槍,最普通的那種,這個時代很常見,至於五千積分的那種,看都沒看,自從決定了要考大學,一切都要謹慎,那種槍太紮眼了。
第二天,李月娥專門做了早飯,丈夫昨天回來就悶悶的,小崽子還真是狠,沒關係,今天她親自出馬,就不信弄不出來。
“明兒,明兒,姨做了米粥,起來吃飯,”
她喊了半天,裡麵都沒動靜,怒氣上頭,一把推開了門,咦,床鋪疊的整整齊齊,裡麵哪裡有人?
此時,他和猴子跟著老太太已經上車了,因為怕花路費,原本不要人送的,奈何拗不過孫子,再加上有同學搭伴,老人才沒說了。
“你們真的要進山啊?”
她不放心的看著獵槍,琢磨著留下孫子,
“奶,我們不去深山,就在山邊轉轉,你忘了,我還會挖陷阱呢。”
他小時候住在老家,也是個滿山跑的野小子。
“回去叫你栓子哥帶著,自己彆去。”
栓子是猴子的大堂哥,孩子都有兩個了,平日很是嚴肅,猴子一縮脖子,表示不乾。
長途車在路邊停下,公路距離村莊還有不少路,兩邊是一望無際的農田,可惜,今冬雪不多,旱情已經露出了頭,他記得五九年的夏天京郊的小麥減收。
“奶奶,你能走得動嗎?我們背著你吧。”
侯奶奶雖然很精神,卻是一雙小腳,
“不用,奶奶還不老呢,又空著手,這點路怕啥?”